Mandelbrot

本章看点：90%可可纯黑哈利/作者疯狂苏苏苏/结尾大爆炸【。

困死了去睡了_(:3 ｣∠)_ 结尾写的很快也许会修改

没想到赫敏视觉比想象的要长得多，不得不删去一些细节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一章里（即使如此也有一万六的字数……），本来决定TR掉马结果实在塞不进，I have failed the readers【。

于是过两天放个第二十三章下【。解释掉马剧情，强行归到一章里【。

顺带求个评论_(:3 ｣∠)_

第二十三章 赫敏的决意

算术占卜课后，赫敏随着人流走到教室外，朝礼堂进发。新学期里，想要转去选修算术占卜的学生明显变多了，谁也不愿意去上施都吉的魔法部历史课。乌姆里奇便出台了一个新的教育令，禁止学生私自转换选修课程。这自然引起了一片不满，但谁也不敢说出来，只能羡慕地看着那些一开始就选了算术占卜的学生。赫敏却无法为此庆幸，发生在哈利身上的事让她烦躁不堪。

他们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说过话了，所有的交流都停留于打招呼的程度。罗恩在场的时候，情况会稍稍缓和，一旦他离开，气氛就会变得僵硬，他们互相无视，假装在做手头上的事。至少赫敏是这样做的，哈利看上去并不在乎，而这令赫敏更加急躁。这不像她与罗恩闹脾气躲着对方不肯见面那样。哈利有些……不太对劲，他变得更加自信、更加博学，但同时也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有距离感。赫敏不记得这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哈利被乌姆里奇关禁闭的时候，也许是邓布利多教授没有理会哈利呼喊的时候，也许是更早。而启示协会明显推动了这些变化。

最初成立学习小组时，赫敏本是想建立一个能让朋友们学习黑魔法防御术、让哈利感到开心的地方。她想，当《预言家日报》散布谣言抹黑哈利和邓布利多教授时，至少小组成员会陪在哈利身边，告诉哈利他不是孤身一人。但事情的发展却远超赫敏的预料。现在的启示协会完全在哈利的掌控之下，变成了由他统治的个人军队。尽管没有人明确提及，赫敏能感觉到协会内部正在逐渐划分等级：与哈利非常亲近的学生最能获得尊重，接下来是最早一批加入协会的学生，而晚加入的人则是会尽各种方式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好博得他人青眼，进而被哈利赏识——正如同那个赠送咒语测试仪的学生。可怕的是，除了赫敏，没有人觉得这有问题。哈利本人甚至默许这些事发生。

赫敏走进了礼堂。午餐时分，整个大厅熙熙攘攘，学生们从入口涌入，各自在自己学院的长桌寻找座位，与朋友们坐在一起。赫敏走向格兰芬多餐桌，期盼哈利正在忙别的事而无暇来吃午饭。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赫敏几乎是恼火地喷了喷鼻子。不过，当她在长桌边找到愁眉苦脸的罗恩而不见哈利身影时，她还是默默地松了口气。

“你怎么了？”赫敏问，想要抹去心中的不快。她悄悄看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西莫、迪恩与科林，他们三人正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我没能去上周六的球队练习。”罗恩说，沮丧地把面包撕成小块。“安吉丽娜要杀了我了，要是我在下回的选拔里失败……”他哀嚎一声。“我就要被球队开除了！”

“可是你不是已经被选拔成守门员了吗？”

罗恩摇摇头。“那是上学期，新学期每个队员要再经历一次选拔……”他哀叹。“唉……要是我能飞得像哈利那样就好了，他从来不担心选拔赛。”

赫敏眉毛一跳，试图无动于衷。“嗯，他是他，你是你……你趁有时间多多去练习吧。”

“哇，你还是我认识的赫敏吗？”罗恩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一直劝我去学习吗？”

“反正你也不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赫敏说，转过头在桌上拿了个小面包。“再说了，你这样沮丧又怎么可能学得进东西呢？”

罗恩仔细看着她，脸上有些困惑。“我发现你最近对我特别宽容，”他说。“要是我知道揍马尔福能让你停止唠叨，我早就去揍他了。”

赫敏皱眉。“你说唠叨是什么意思？”

“你总是嚷嚷着要我去学习，和我妈妈一样。”罗恩抱怨道。

赫敏真想翻白眼，和罗恩对话总是会变成他们互相抱怨。她打心底怀念那些与哈利探讨占星术、他们三个人一起学习防御术的时光。可是看看现在……赫敏感到有些害怕，要是那些日子永远回不来了呢？

“呃，我就随口一说，”罗恩见她安静了下来，挠了挠头。“你别太在意……”

“我没事。”赫敏郁郁寡欢，突然没了与罗恩争辩的兴致。她一边吃面包一边盯着餐盘里的黄油，好像对其产生了浓厚兴趣。

罗恩小心地看了看她，没作声了，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浓汤。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是不是因为哈利的事？”

赫敏一愣，抬头看他。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罗恩皱着眉回看她。“他说你们在考试问题上有分歧，可这都快两周了，你们还没弄明白吗？”

“考试问题？”赫敏皱了皱眉。“他原话怎么说的？”

罗恩回忆了一下。“你们在问题上有不同解法，你不同意他。”

赫敏几乎要笑出来。是啊，如此模棱两可，真像是哈利会说的话。可她明明记得，就在上个暑假，哈利还不是这般能言善辩。“你真的不觉得哪里奇怪吗？”她问。

“什么奇怪？”

赫敏看了一眼桌对面，压低了声音。“哈利和协会的成员，你不觉得他们太崇拜他了吗？”

罗恩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她。“你这是嫉妒他吗？”

“我 – 什么？！”赫敏不敢置信。

“听起来就像是那样啊，”罗恩说。“我理解你，我之前也有嫉妒的想法，”他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这都很正常，只要你想想哈利帮了你多少——”

“罗恩，”赫敏打断他。“我没有嫉妒哈利。”

“噢，好吧……”他有些泄气。

“你难道不觉得人们那样围着他很奇怪吗？”赫敏小声说。“有些学生简直把哈利当作了主人，他们还为此沾沾自喜……这——这不应该发生的，这太奇怪了——启示协会应该是一个互助学习小组，而不是哈利·波特的个人军队——”她越说越激动，罗恩呆呆地看着她。“他明明一清二楚——你知道吗？最可怕的就是这一点，哈利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完全不打算阻止——”

“赫敏，你到底在说什么呀？”罗恩不确定地问。“不是考试题目的事吗？”

“才不是！”赫敏差点大叫出声，要在情绪激动时悄声说话实在太难了。她将罗恩拽到桌子最尾端，离协会成员们远远的，这才继续下去。“你没发现吗？哈利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他说话不会这样含糊其辞，也不会这样冷漠不在乎别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赫敏咬着指甲，见罗恩仍然茫然地看着她。“你仔细回想一下，以前的哈利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呃，他懂了很多东西？成绩变好了？”

“还有呢？”

“变得受欢迎了？许多学生都喜欢他？”

“你难道不觉得，喜欢哈利的人都很狂热？”

“那不是向来如此吗？”罗恩皱眉道。“想想科林，噢，金妮在二年级前对哈利都很狂热。”

“不仅仅是那样，这和以前不同——你注意到他们看哈利的眼神了吗？那些学生甚至愿意付五十个加隆，只为得到最靠近哈利的座位！”

“哈，看来我应该考虑这个生财之道了？”

“罗恩！”

罗恩被她的吼声惊了一跳，开玩笑的神情慢慢退去。“好吧，那你想怎么办？”他问道。“我也不想看你们总吵架。”

赫敏犹豫了。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她试着警告哈利，但男孩完全没有把那当回事。赫敏觉得现在的哈利陌生极了，要不是她和罗恩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她简直要怀疑有人绑架了真正的哈利，再披着她朋友的躯体在霍格沃兹走动。这个想法让赫敏不寒而栗。

“要不然我去和他说说？”见她久久不说话，罗恩问。“你怎么想？”

赫敏摇了摇头。哈利肯定能轻而易举地找借口打发罗恩。“我找机会再和他聊一聊吧，嗯，你也一起来。”罗恩点点头。赫敏叹了口气，感到微微安心。她只盼望这真的管用。

可惜事与愿违，接下来的几天里，赫敏竟找不到时机与哈利展开对话。要么他们有作业要做，要么哈利不知所踪。赫敏怀疑他一定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故意躲着自己。她十分气恼，一半想着干脆就这样不管他、看他去犯错算了，可另一方面，他们仍然是朋友，她得在哈利需要她的时候拉他一把，否则她就对不起他们这五年来的友谊。想想看，如果一年级时哈利和罗恩没有到洗手间去救她，她早就被巨怪砸成重伤了。

一月底，积雪渐渐融化，却让人感觉更冷了。湿冷的空气渗进人们的袍子，连绵的小雨让草地变得泥泞不堪，城堡大门附近的地面也是如此。费尔奇拿着拖把站在一边，瞪视每一个路过的学生。

今天是格兰芬多球队的选拔赛。赫敏穿过冰冷的毛毛细雨，来到魁地奇球场，发现从一年级到七年级的大部分格兰芬多学生都来了。其中一些是来参加选拔，另一些则是给朋友鼓劲。一年级的学生紧张地攥着学校仓库里的旧扫帚，七年级的学生则与朋友们聊着天，打赌看新学期谁能进球队。

赫敏在看台上找了个视野较好的位置，看着安吉丽娜吹着口哨把球员们分成几组。罗恩紧张兮兮地站在守门员候选里，脸色苍白，哈利在经过他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罗恩发着抖笑了笑。

很快，学生们便在安吉丽娜的指挥下做最基础的绕场飞行测试。赫敏对于只有极少人通过这个测试感到惊讶。所有新生都飞得歪歪扭扭，有一个刚刚飞上去两秒就掉了下来；几个三四年级的学生在空中撞做一团；一个高大的高年级学生用力过猛，直接把自己射进了看台座椅上。在这些人的衬托下，那些受过训练的球员们显得非常优秀。赫敏在毛毛雨中看他们完成各种测试，一边后悔为什么不带雨伞出来。

找球手选拔的结果毋庸置疑。测试开始才一分钟哈利就抓住了金色飞贼，其他人还在调整扫帚、从脸上擦去雨水。他轻松地拿着飞贼，回到了棚子里坐下。看台上响起几声欢呼，赫敏注意到那些磨磨蹭蹭吃完早饭的人加入了观众，现在看台上的人更多了。她有些担忧，罗恩总是有怯场的问题，她真希望他不会因此出差错。

守门员的选拔被安排在了最后，罗恩颤颤巍巍地在安吉丽娜的哨子声中升到空中，飞到球门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赫敏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手。几分钟后，她发现自己其实用不着担心，罗恩在漏接了两个球后逐渐进入状态，连续救起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罚球。赫敏紧紧盯着他，再有一个，再有一个罗恩就能击败前一个选手了。安吉丽娜击出最后一个罚球，红色的鬼飞球高速旋转着、嗖地飞向了球门，罗恩猛地朝它扑了过去，就差一点点，鬼飞球却刁钻地擦过他的手指尖。赫敏屏住了呼吸，偷偷握紧魔杖。“速速移动。”她悄声说。罗恩仿佛被一阵大风吹动了般，朝鬼飞球的位置挪了一英寸，但已经足够了，球被他惊险地扑出去了。安吉丽娜再度吹响了哨子，罗恩一脸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选拔赛过后，赫敏来到了球员们休息的棚子里。罗恩正眉飞色舞地与哈利聊天。其他球员都在收拾东西。

“我的天啊，你看到了吗？最后那个球！”罗恩兴高采烈。“居然扑出去了，我觉得我简直有如神助——赫敏！你看到了吗？”他见她走进来，赶紧大叫道。

赫敏觉得脸上发烫，她尽可能保持自然。“我看到了，你真出色！”

哈利发出一声轻笑。他懒洋洋地坐在一张长凳上，背靠墙壁，身上的队服长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他正逗弄着一只金色飞贼，看起来是他刚刚在赛场上抓到的那只，他让它飞出大约一英尺外，再伸手捉住它。察觉到赫敏的视线，他抬起头，手里还捏着那只飞贼。

对上男孩的目光，赫敏突然感到一阵心虚，接着在心里摇摇头。哈利怎么可能知道呢？他一直坐在棚子里，肯定看不见赫敏做了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哈利的笑容下，赫敏总觉得他已经看穿了她。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更不喜欢这感觉来自哈利。她与罗恩对视一眼，他鼓励地冲她点点头。

“你这之后有空吗？”赫敏单刀直入，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哈利松开手指，飞贼嗡鸣着蹿到空中。“或许。”他说，眼睛盯着飞贼的飞行轨迹。“为什么这么问？”

“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赫敏坚定地说。飞贼几乎要逃脱了，但哈利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它。赫敏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关于协会的事。”

哈利看了看她，飞贼银色的翅膀在他手指间挣扎。“我以为你不再关心协会了呢。”他用寻常的语气说，似乎并不担心被人听到，再度松手，让飞贼从指尖溜走。

“我关心的是你，哈利。”赫敏诚恳地说，希望至少能打动男孩一点。“你是我的朋友，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哈利抓飞贼的手很稳当，一丝动摇都没有。“我知道。”他轻声说。“赫敏，你也是我的朋友，这就是为什么……”他停了下来，赫敏皱眉，不明白他原本想说什么。“下次集会之后吧，我现在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哈利说，站起身，将飞贼放进装着其他球的箱子里。那小东西想趁机逃脱，可哈利的反应能力十分出色，一下子就抓住了它。

“你不打算告诉我们是什么事吗？”赫敏双手抱臂，看着哈利把箱子盖上，将它放到堆着旧扫帚的橱柜里。

“相信我，它们会无聊到你想哭。”

“我干脆直说吧，你是不是又逼别人替你做事了？”赫敏本来不打算这样咄咄逼人，但哈利的态度让她十分不安。罗恩坐在一边，想要插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利瞥了她一眼，赫敏绷紧了神经，但他只是轻轻一笑。“赫敏，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他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我怎么会去强迫别人呢。”哈利换下队服，将校服袍子披上。“下次集会的地点在五楼的玫瑰花画像后面，我们周日见。”

哈利推开门，离开了休息棚，留下她与罗恩。赫敏皱眉。又是这样，她没法从哈利那里得到半分信息，从头到尾他都在含糊其辞。赫敏看得出他在这上面已经驾轻就熟。可是怎么会呢？他这习惯是从哪里来的？

“我还以为是在有求必应室呢。”罗恩冒出一句。“怎么突然改地方了？”

赫敏叹了口气，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嘿，至少哈利说下次集会以后可以聊聊。”罗恩乐观地说。

真希望是这样。赫敏想着，没有说出来。真希望哈利不是在敷衍她。她烦躁极了，要是哈利决心一意孤行，赫敏又能做什么呢？她难道只能坐视朋友误入歧途？赫敏想到了邓布利多，想到了凤凰社的奥罗们。若是她在圣诞节时能告诉他们该多好啊，成年人们绝对知道该怎么做。赫敏想，也许该找麦格教授谈谈，至少她是一名凤凰社成员，也知道启示协会的事。可赫敏要怎么说明呢？很多人崇拜哈利？罗恩说得对，这听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和罗恩回到了城堡。路上遇到了一队前往球场参加选拔赛的赫奇帕奇们。扎卡赖斯·史密斯见到他们，同队友打了声招呼，离开球队，朝他们跑过来，四处看了看。

“哈利上哪儿去了？”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罗恩耸肩。“大概回休息室了吧，你找他干什么？”

“我听说厄尼惹哈利不高兴了。”史密斯忐忑不安，用手指抚弄衣袖。“我想看看他消气了没。”

赫敏不由一阵厌恶。“你干嘛那么在乎他的看法？”

史密斯面露不爽。“别以为你是哈利的朋友就可以炫耀了，格兰杰。”他阴阳怪气地说。“你只不过是恰好和他分到同一个学院罢了。等着吧，哈利很快就会认清谁才配得上做他的朋友。”

史密斯趾高气扬地走开了。罗恩气愤地瞪着他。

“要我咒他吗？我障碍咒练得不错。”他举起魔杖对准史密斯的后背。

“算了，他就是个傻子。”赫敏厌烦地说，带头穿过走廊。“你要是再挨一个禁闭，安吉丽娜可要把你开除出球队了。”

罗恩丧气地收起了魔杖，跟上她的脚步。“我今天飞得可好了，她应该看得出来！”

“嘿，韦斯莱，格兰杰！”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叫道。他们转过头，发现是秋·张的朋友玛丽埃塔。她朝他们跑过来，一边东张西望。“你们有没有看到——”

赫敏反感地打断她。“你要是要找哈利的话——”

“不是，我是想问你们有没有看到秋。”

赫敏皱眉。“她不是经常和你在一起吗？”

“今早她说要去看格兰芬多选拔赛，我没跟着去。你们早就选拔完了吧？我哪儿都找不到她。”

“我早先看到她了。”罗恩插嘴。“选拔赛之后，她来休息棚找哈利，说下个月的霍格莫德假期在情人节。”他一脸疑惑。“我真搞不懂，她大老远就来告诉我们这个，我们又不是不会看布告栏——怎么了！”他大声说，因为赫敏和玛丽埃塔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看在梅林的份上，你怎么能迟钝成这样。”赫敏没好气地说。“别管这些了，那哈利怎么说的呢？”

“哈利说要是有时间的话他会考虑的……嗯，然后他俩就到一旁嘀嘀咕咕去了。”

玛丽埃塔突然兴奋起来。“他们说什么了？说什么了？哎呀！你一定听到了一点吧？哈利怎么和她说的？他问她去约会了吗？”

“我只听到他们在聊格雷女士——”

“格雷女士？”玛丽埃塔错愕地说。“我们学院的鬼魂？”

“你还听说过哪个格雷女士？”

“唉，哈利的搭讪技巧也太糟糕了。”玛丽埃塔抱怨道。“秋怎么说……她主动邀请他了吗……”

罗恩不耐烦了。“不知道，你去问秋吧！”

“好吧，好吧，要是你们见到秋，告诉她我在找她。”

她跑远了。罗恩伸手抓了抓头发。“原来秋喜欢哈利啊。”

赫敏叹了口气。“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呀？她看起来一直那么伤心，我还以为她只是想让哈利安慰她呢。”

“秋当然很悲伤，塞德里克被谋杀了，她不可能一下子走出来，”赫敏慢慢解释。“但这不代表她就不能喜欢别人了。”

提到塞德里克的死，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那，”罗恩跟着赫敏走上台阶。“他们现在在约会吗？哈利没跟我说过。”

“不知道。”赫敏说。“不管怎样，他有很多机会去约她。”

“哦。”罗恩不作声了，他显得很迷惑，好像是在把事情理清。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要是哈利不想约她呢？”

“怎么可能，哈利早就喜欢她——”赫敏停了下来，意识到她其实并不知道答案。

她记得上学期开学的时候哈利还喜欢着秋。不过在那之后呢？赫敏不确定了。小组集会的时候，哈利有那么多机会去邀请秋，可他从没那么做。起初赫敏以为他在害羞，或者是太专注于学业，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样。赫敏蹙眉。哈利不喜欢秋了？可是他们不是正在聊情人节去霍格莫德吗？他还在和秋搭讪呢……

赫敏猛醒。不，那不是搭讪。以那男孩的手段，要是他有那个意思，一定早早控制住秋了。赫敏感到一阵不安。哈利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想从秋那里得到什么呢？这又与格雷女士有什么关系？

意识到罗恩还在困惑地望着她，赫敏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她改口说道。“上学期初哈利看上去还挺喜欢她的……”

“那现在呢？”

“我说了我不确定。”赫敏不耐烦地说。她压下胸口的不安，只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这股不安一直持续到了周日。当天的天气也阴沉沉的，仿佛在映射赫敏的心情，连罗恩成功入选魁地奇球队都不足以减轻赫敏心中的不详感。她坐在休息室里，眼睛盯着膝上的课本却没看进去，离集会开始只有五分钟了，她越来越忐忑，想着究竟要怎么和哈利开口。罗恩坐在一张椅子里打瞌睡。赫敏半是愤恨半是羡慕地看着他，要是她也能像罗恩这样多好啊，起码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事了。她做了个深呼吸，站起身来，索性一鼓作气不去思考。

一个低年级格兰芬多慌慌张张地闯入了休息室，差点撞倒休息室的桌椅。他惊恐地左顾右盼，在人群里找到了罗恩和赫敏，大步朝他们跑来。

“出大事了！”他一边跑一边叫道，顾不得周围人耳目。“哈利在哪里——快！赶紧通知他——”

“他在集会地点做准备，发生什么了？”赫敏问。罗恩还没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们。

“有人告密！”低年级大口喘气，神色恐慌。“我看到有人带着乌姆里奇朝集会地点去了！”

冰冷的恐惧自赫敏的背脊滑了下去。她回头去看罗恩，后者惊恐地看着她。他们面面相觑了一秒。

“快去通知哈利！”赫敏大叫。她手忙脚乱拿起魔杖，与罗恩和低年级一起冲出了休息室。怎么会？怎么可能？赫敏心乱如麻，感到全身都在颤抖，之前所有忐忑都被抛到脑后。是谁告的密？为什么她没有注意到？她的魔法会让叛徒脸上起疹子，那人的名字也会从名单上消失。赫敏每天都会检查，她没有发现任何被背叛的迹象。难道叛徒是临时起意决定告发他们？赫敏惊恐万分，只期望他们能在乌姆里奇之前到达五楼的玫瑰花画像——

但他们走的并不是通往五楼的路。等赫敏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上了二楼尽头的魔法楼梯。她与罗恩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刚想问那名低年级，楼梯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矮个子格兰芬多匆匆忙忙打开面前的橡木大门，领他们跑进一条狭长弯曲的走廊，左拐又右拐，右拐又左拐。赫敏发觉他们来到了变形术教室附近，他们曾经在挂毯后的废弃教室举行过集会，心中不由疑云密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声巨响从拐角后面传来，接着是乌姆里奇独有的娇滴滴的笑声。他们焦虑地对视一眼，在十字路口止住脚步，躲在一座狮子雕像后面悄悄探出脑袋。透过石像四只脚的间隙，赫敏看到乌姆里奇、施都吉、德拉科·马尔福与一名拉文克劳站在废弃教室门口，地上是被破坏的挂毯与木门，显然刚刚被咒语炸开。

乌姆里奇喜气洋洋地挥舞着魔杖，大嘴都快咧到耳边了；施都吉与马尔福正得意洋洋地坏笑；那名拉文克劳一脸正色，像是在等待嘉奖的士兵。赫敏认出了他，他叫伊登·霍克，是圣诞节前加入协会的一名四年级拉文克劳。

他就是叛徒？赫敏又疑又惧。哈利在这里吗？为什么？集会地点明明在五楼的画像后，难道哈利临时改了地点忘记通知他们？乌姆里奇要抓住哈利了？他们怎么办？要去和乌姆里奇对抗吗？赫敏脑子里的问题多到爆炸，只能眼睁睁看着乌姆里奇大笑着走进教室。不！哈利！赫敏在心中大叫，差点就要冲出去，却见乌姆里奇愣住了，她的嘴还在笑着，眉毛却疑惑地皱了起来。她快步走了进去，赫敏见到蓝光与红光交替从房中透出，在施都吉、马尔福、拉文克劳的脸上闪烁。几声爆炸声后，乌姆里奇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没有人！没有集会！什么都没有！”乌姆里奇愤怒地尖叫，快步冲到拉文克劳面前，揪起他的领子猛烈摇晃。“好啊，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骗我！欺骗高级调查官——”

一连串脏话从她嘴里冒出。马尔福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拉文克劳吓得呆若木鸡，他哆哆嗦嗦地辩解，声音里充满恐慌。“教-教授，我说的-是实话，波-波特他-告诉我-集会-就在-这里……”

“是吗？那他人呢？”乌姆里奇扯着嗓门，一双胖手钳子似的揪着拉文克劳的肩膀，把他推进门边，指着废弃教室。“他人呢？是你的眼睛有问题还是我的眼睛有问题？”

“对-对不起……”

“你明明告诉过我，这六个月以来波特一直在举行集会！怎么？他突然不见了？”

“可能-可能他来晚了！”拉文克劳大声说，终于找到了理由，底气也足了几分。“您稍等-稍等一下！波特一定马上就到……”

乌姆里奇狠狠瞪了他一眼，把他推到一边。“好……那我就等着……要是他没来的话，那就是你制造谣言欺骗高级调查官！开除学籍！”

拉文克劳点头如捣蒜，一边哆嗦着把领子整理好。马尔福幸灾乐祸地露出一个假笑，不料引来了乌姆里奇的怒视，他赶紧停下笑容，站在那眼观鼻鼻观心。施都吉左右看看，好像在期盼见到哈利的身影。

赫敏突然意识到，若是哈利真的只是迟到了，那现在就是通知他的绝好时机。可她一点都不知道哈利在哪里。她焦急地看了罗恩一眼，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罗恩低声说。

“那……”赫敏稍作思考，压低声音。“你快去图书馆看看，哈利有可能在那里。”她又转头看向低年级。“谢谢你告诉我们！”低年级用力点点头，脸色激动。“你回休息室看看，哈利说不定回寝室了……嗯，要是遇到别的成员，也让他们帮忙，一定要找到哈利！”

“那你怎么办？”罗恩轻声问道。

“我留在这里看看情况，”赫敏说。“要是他们离开了，我就去通知你们。”

罗恩与低年级点了点头，放轻脚步跑走了。赫敏看着他们一路跑到走廊尽头，消失在拐角处，才安下心，再度从雕像处窥探。乌姆里奇不耐烦地敲着魔杖，来回踱步；施都吉则手搭凉棚四处查看，朝走廊另一头走去；拉文克劳战战兢兢地左顾右盼，马尔福则时不时瞟一眼乌姆里奇，好像觉得很无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简直度日如年。赫敏躲在雕像后，紧张地观察着。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走？为什么她的誓约咒没有效？她想啊想，脚趾蹲到都发麻了，乌姆里奇却没有要离开的架势。罗恩他们走了多久？赫敏真希望他们已经找到了哈利，这样他就能安全了，赫敏再待一会就可以离开了。

施都吉从另一端走回来，耸肩摆了个手势，示意他什么都没看到。乌姆里奇的脸扭曲了，她再度看向缩在角落的拉文克劳，声音尖细。“亲爱的，你真的没有骗我？”

拉文克劳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我发誓，绝对没有！”

“哎，您别生气，”是施都吉黏糊糊的嗓音。“我去那边看看，说不定他正躲在哪个角落呢。”

赫敏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施都吉转身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赫敏屏住呼吸，心跳得像打鼓。她得赶紧走，绝不能被逮到。

她抓紧魔杖，准备逃离这条走廊，忽然感到肩膀被人轻轻一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尖叫出声，回头一看却撞进一双的绿眼睛里。所有人都想找的人正站在赫敏眼前。男孩调笑地看着她，一点儿也不着急。

赫敏震惊地看着他，陷入了混乱。为什么哈利会在这里……为什么……罗恩没有告诉他吗？她焦急地抓住了男孩的手臂，想叫他赶快逃跑，只见对方勾起一个假笑，举起食指比在唇上，示意她噤声。他拨开赫敏的手，在她的满腹疑虑下大步向前，袍子唰地擦过雕像，在众人目光下现身。

赫敏惊呆了。他这是在做什么？还没能细想，就听到施都吉惊喜地大叫。

“乌姆里奇教授！我看到他了！我看到波特了！”

赫敏赶紧从石像缝隙朝外看。施都吉笑得脸上褶子成堆，远处乌姆里奇欢喜地瞪大了眼睛，像见到猎物一样快速走了过来。

“波特！我总算逮到你了！”

男孩微微一愣，停下脚步。“出什么事了？乌姆里奇教授。”声音听上去如此无辜，赫敏不由怀疑他根本不知道现场的情况。

乌姆里奇喜滋滋地笑着。“别想跟我装傻！我已经有证据了！快过来！”她伸手示意拉文克劳走上前，后者犹豫了一下，遵从了她的指示。“这男孩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在秘密组织集会，还想要对抗高级调查官，对抗魔法部！这已经足以把你开除出校门了！”

格兰芬多十分惊讶。“可是，教授，我什么都没有做。”

“撒谎！啧啧，看起来之前关你禁闭还关得不够。如果你不是打算进行非法集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已经有证词了，你快跟我去校长室吧，波特！”乌姆里奇几步冲过来，赫敏看到哈利无措地朝后退了退，心里害怕极了。哈利不知道——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赫敏没来得及阻止他——

“怎么回事？”一道坚定的女声响起。“波特，要你去教室拿作业，怎么花了这么久……”

赫敏朝右一看，麦格教授高瘦的身影出现走廊里。她戴着高高的女巫帽，手里拿着魔杖，面色严肃，站在办公室门口。对上赫敏愣愣的目光，麦格皱了皱眉，接着看到走廊里的一片狼藉、一脸困惑的哈利、与抓着他肩膀的乌姆里奇。

“啊，乌姆里奇教授，”麦格不卑不亢地说。“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乌姆里奇眯起了眼睛，花枝招展地伸手叉腰。“不要来插手，麦格，你要是包庇学生，就是支持非法行为，魔法部不会对违法者手软。”

“难怪魔法部到现在还没抓到袭击者，看来他们没有违法啊。”麦格教授故作惊讶。“哎呀，原谅我的老毛病，总是喜欢开玩笑。”她在乌姆里奇出声之前说。“您不要太往心里去。”

乌姆里奇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捏着嗓子高声道。“波特要在这里举行非法集会，学校明令禁止，他这是知法犯法，我要带他去校长室开除他。”她拍了拍身边的拉文克劳。“我有人证。”

麦格教授疑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迷惑不解的格兰芬多。

“可是波特不可能在这里举行非法集会，我正在关他禁闭呢。”麦格说道。“从下午两点到六点，他要帮我批改学生作业。除非他能同时身处两地……”她顿了顿，看向那名拉文克劳。“又或者这名学生在撒谎。”

乌姆里奇的狞笑凝固了，眼睛从麦格挪到拉文克劳身上，犹疑不定。她松开哈利，伸手在拉文克劳背上拍了拍。“把你前些天告诉我的再说一遍，亲爱的。”

那名拉文克劳显然惊呆了，完全不理解眼前的情况。他看看麦格又看看哈利，接着看着乌姆里奇，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乌姆里奇不耐烦地抓住拉文克劳的肩膀。“孩子，快说……只要你说实话，不会有事的……你在我办公室是怎么说的……”

“教授，容我插一句……”黑发的格兰芬多柔声道，双手背在身后，谦逊有礼却又有些悲伤。“我猜想，这位拉文克劳可能对我有一些误解，轻信了道听途说，害怕霍格沃兹遭到非法集会的袭击……”他直视那名拉文克劳，语气诚恳。“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沉迷于自己的臆想可不是件好事，你也许需要专业的医疗帮助。”

拉文克劳打了个抖。“快说啊！不要听他的！”乌姆里奇摇晃着拉文克劳，嗲声嗲气地尖叫。“难道你真的在撒谎？那些话全是你编的？哎！你说话啊！”

拉文克劳张大了嘴，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被什么卡住了脖子一样。赫敏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分明见到哈利的魔杖悄然自袖中一闪。拉文克劳越来越恐慌，差点要背过气去。

“乌姆里奇教授，您要是再这样晃他，他可能要晕倒了。”麦格教授平静地指出。乌姆里奇瞪圆了一双鼓鼓的蛤蟆眼，气呼呼地松开了手，拉文克劳踉跄了几步，靠在墙上摸着脖子气喘吁吁。

“看来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希望您下次调查清楚，这城堡虽大，也不是让人随便破坏着玩的。”麦格轻蔑地说。“速速复原。”她转了转手中的魔杖，地上的破木块舞动着跳回了原位，变成两扇完好的橡木门，挂毯也回到了墙上，盖住门板。

“是啊，只是误会。”乌姆里奇咬牙切齿，声音发颤，眼睛死死瞪着哈利和麦格。她一把抓过靠在墙上咳嗽的拉文克劳。“魔法部会严惩散布谣言的人，你跟我去校长室吧！”

她怒气冲冲地带着颤抖的拉文克劳走了，施都吉急急忙忙地赶在她身后。马尔福怀疑地看了哈利一眼，脸上带着思索，赫敏还没看明白，他就在麦格的凝视下离开了。

“好了，波特，快去教室拿作业，你的禁闭还没完呢。”乌姆里奇一走，麦格再度恢复她严肃端庄的做派。“格兰杰，你没事的话快点离开吧。”

赫敏点了点头，看着麦格回到办公室，这才起身转头看向哈利。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出心底的疑惑。

男孩露出一丝得意，转身走向变形术教室。“我还以为你知道才会在这里呢。”

赫敏跟上他。“知道什么？”

哈利假笑。“你手上有着协会成员的名单，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不应该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么？”

赫敏脸红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咒语竟然完全不管用。他们走进教室，哈利挥舞魔杖召唤学生们的作业，羊皮纸从讲台抽屉里飘了出来。“是个低年级带我来的，他说他看到有人告密。”

哈利扬眉。“他是谁？”

“四年级的格兰芬多，好像叫泰勒·梅泽。”

赫敏似乎看到一道光自哈利眼中闪过，他让羊皮纸摞成一摞。

“他人现在在哪里？”

“我让他回休息室找你了，我们怕你不知道……”赫敏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关禁闭？”

男孩耸肩。“因为我把论文借罗恩抄。”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赫敏有些不耐烦了。“你通知了所有人去参加集会，但是你本人却在关禁闭？”

“那我恐怕你要去问麦格教授了。”

“别回避问题！”赫敏烦躁地大叫，她都快被问题掩埋了，哈利还在和她闪烁其词。她真想把那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从男孩脸上抹去。“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不告诉我们……你早就知道有人告密，所以故意让麦格教授关你禁闭，你想让背叛者自己站出来……”

哈利不笑了，他换了一种更冷淡的神情看着赫敏。“你推理得不错。”他说。

“但是你不肯和我们说。”赫敏气愤又难过。她那么担心哈利会出事，可哈利却不信任她。

哈利摇了摇头。“不是我不信任你，赫敏，我必须保证不打草惊蛇，更何况，我也是刚刚知道没多久。”

“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利露出一个假笑。“我之后会告诉你。”他收好桌上的作业，抱着它们离开教室。“现在，我要去关禁闭了。”

赫敏心不在焉地走回格兰芬多塔。究竟是怎么回事？哈利是怎么知道告密者的？她觉得很累，谜团一个接一个让她应接不暇。路上她遇到了好几个启示协会的成员，他们都知道了协会里有叛徒，焦急想知道下一步行动；甚至还有一些从朋友嘴里听到传言的人，想要趁机宣誓忠诚，加入协会。赫敏告诉成员们，哈利已经解决了问题，一切都在下次集会上揭晓；至于那些道听途说的家伙，赫敏则一律装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所有成员们都得知了协会被告发、又被哈利摆平的消息。一些细节被传得乱七八糟；赫敏无意间听到，一个四年级学生正对她朋友信誓旦旦地说哈利秘密地学会了幻影移形，在乌姆里奇闯进房间前就偷偷溜走了；赫敏不得不告诉他们霍格沃兹内是无法幻影移形的。这些传闻自然无法满足人们的好奇心，他们迫切地想从赫敏这里得到第一手消息。赫敏被弄得烦不胜烦，索性躲在寝室里，只有上课或用餐才会出门。

一周过去，哈利仍未通知他们何时再次集会。人心惶惶之际，细心的人发现，哈利会时不时与成员单独约见，而会过面的成员们都对此保持缄默，闭口不谈。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认为这是新一轮宣誓仪式：哈利决定重新整顿整个协会，必须挨个审查确保他们的忠诚。一些人特别兴奋，恨不得早早轮到自己；另一些人则对是否继续待在协会感到犹豫。赫敏不惊讶地发现自己更偏向后者。

时至午夜，赫敏睡不着觉。她在床上躺了好几个钟头了。寝室里的人都陷入梦乡，只有赫敏无法安心入眠。她知道金妮早先想找她聊聊，想确保她没事，但赫敏不想见任何人。她又躺了一会，想要想些别的东西，好赶走胸口的心烦意乱。最终，赫敏放弃了。她坐起身，穿上开衫毛衣，在寝室冰冷的空气中发了个抖，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寝室。

墙上的窗户在风中啪嗒作响，雨声令本就冷冰冰的走廊更降了几度，让赫敏有种想蜷起脚趾的冲动。她走到通往休息室的旋转石梯处，却看到一个身影从男生宿舍的石梯一闪而过。看来还有别人与她一样睡不着觉。赫敏轻轻走下楼梯。圆形的休息室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墙上点着火把，桌上的烛光被寒气拂得晃晃荡荡、几欲熄灭。在那片亮光中，两个身影正坐在沙发里，是哈利与西莫。哈利身上的校服长袍仍未换下，而西莫穿着一身深灰色格子睡衣；两种风格混在一起让赫敏想起了麻瓜电视剧。她安静地在石梯上坐下，小心地不让任何人注意到她。

第三个身影在亮光中现身，正是赫敏在楼梯上看到的人：那名通告叛徒的低年级格兰芬多，泰勒·梅泽。低年级忐忑不安地走到他们身边，脸上混合着兴奋与紧张。西莫无声地观察着他。哈利偏了偏头，示意他坐下。低年级立即把自己按进一旁的椅子里。

看来传言都是真的。赫敏想。哈利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真的要把协会变成他的所有物吗？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绝不会喜欢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那么，泰勒，”哈利说，一只手支着头，脸上是赫敏从未见过的冷酷自信。“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安排这场会面吗？”

低年级男孩绷着身体，紧张地摇了摇头。但赫敏能从男孩脸上的激动看出他对此期待已久。

“我叫你来是因为，”哈利柔和地说。“你必须要为背叛协会付出代价。”

低年级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随着对这句话的理解，恐惧一点一点染上他的眼睛，他张了张嘴，脸上的血色退至全无。

赫敏心中疑窦丛生。怎么回事？背叛者不是那名拉文克劳吗？

“哈利……不是我，我绝没有……”低年级恐慌地解释。“我绝对没有背叛你！”

哈利靠坐在沙发里，冷冷地注视着他。

“你该不会以为，凭着在罗恩赫敏眼前演的那场戏，就能骗我上当吧？”

低年级的脸比墙壁还白。“不是的，哈利，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演戏……”

“别想对我撒谎。”哈利冷酷地说。低年级瞬间像是被噎住一样不作声了。

“不愿意说？好，那我来帮你理一理。”哈利轻轻对西莫偏了偏头，后者点点头。

“你和你的拉文克劳朋友霍克商量好了，一起告发协会。”西莫板着脸说道。“两周前你就把集会告诉给了乌姆里奇，想抓个人证物证俱全。但你没想到哈利会修改集会地点，只好再次去通知她。”

低年级浑身发抖，脑袋不停地摇。

“但是霍克听到的是不同的地点，他怕你办事不周惹恼了乌姆里奇，便直接领着她去了自己听到的地方——三楼的旧教室。”西莫继续说。

哈利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而你呢？我狡猾的朋友，你发现了，对吗？你发现了我在修改集会地点时，告诉给每个人的地点都不一样。”

赫敏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哈利能抓住叛徒；每个人知道的集会地点都不一样，那么只要看乌姆里奇去哪，就知道叛徒是谁；若是乌姆里奇不打算行动，哈利也可以查看活点地图，看看谁在修改地点的当天去了乌姆里奇办公室……哈利一开始就知道，他一开始就在设陷阱……他甚至给罗恩与赫敏也设下了陷阱！赫敏感到如坠冰窟。哈利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情当着他们的面说谎的？

“你对此有所怀疑，害怕我在查找告密者，便一不做二不休，对罗恩赫敏告发了自己的朋友，想要在我这里蒙混过关。”哈利的表情仍然是那么平静，在昏暗的环境下却显得无比阴森，他凝视着瑟瑟发抖的低年级。“是不是这样？泰勒？”

泰勒·梅泽惊恐失措地发出一声抽泣。赫敏还没见过哪个学生能被吓成这样，即使是纳威面对斯内普时都没有这么夸张。

“哈利，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

“霍克休学了。”西莫突然说。“他没有被开除，邓布利多校长保住了他。”

梅泽愣愣地张了张嘴，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霍克。赫敏皱起眉，她没怎么关注那位拉文克劳的后续事宜。

“如果他没有休学，”西莫阴恻恻地说。“那他现在就要在医疗翼里躺着了。”

梅泽恐惧地睁大眼，又开始啜泣。他扑通一声从椅子上跌落下来，跪坐在地上，满脸泪水，魂飞魄散，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我不会那么对你的。”哈利垂下眼，看着地上的低年级，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再怎么样你也与我在同一个学院，在格兰芬多……我顶多也只会把你开除出协会罢了……”梅泽呆呆地看着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来吧，泰勒，勇敢一点，”哈利几近柔和地说，他凝视着低年级的眼睛，半张脸掩在黑暗中。“像个格兰芬多一样，勇敢一点，承认吧，别对我撒谎……你是不是对乌姆里奇告发了协会？”

低年级哽咽着，犹豫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会儿，哈利只是低头看着他。“很好。”他柔声说。

哈利松开手，靠在沙发上，冷酷重新回到他身上。“泰勒·梅泽，你被开除出启示协会了。”他无情地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低年级半是恐惧半是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哈利，我……”

“我说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句话中的冰冷暴露无遗。低年级不由打了个抖，他哆哆嗦嗦站起身，不顾一切地跑回男生宿舍，消失在帷幕之后。

“这样真的好吗，哈利？”西莫不甘心地问。“就这样放过他？”

哈利冷冷一笑。“他已经被惩罚过了。”

赫敏与西莫一样，对哈利这句话摸不着头脑。他是在故弄玄虚吗？赫敏想。也许哈利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也许他只是想装作冷酷、吓吓那个低年级，也许他是在强装镇定，只为与乌姆里奇抗衡……赫敏想着，试图说服自己，好不去理会心底的不详预感。

几天后的午餐时分，赫敏的预感终于应验了。她与金妮来得比较晚，礼堂里不剩多少人，教师席只有斯普劳特教授与矮人教授弗立维。哈利正坐在长桌尾端，与罗恩聊着什么，他们身边围着几个格兰芬多，全是协会的成员。赫敏迟疑了一会，拿不准要不要过去打招呼，金妮先她一步走了过去，赫敏只好跟在她身后。

“你们好啊。”金妮欢快地说，在哈利身边落座。“有什么新消息？”她打量着拿着《预言家日报》的哈利。

男孩耸了耸肩，一脸无趣地咀嚼着司康饼。“魔法部调去了太多摄魂怪，弄得阿兹卡班都开始抱怨了。”

迪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要是因为这个而造成再次越狱就搞笑了。”

“你现在觉得好笑，”金妮说。“搞不好真的变成现实了。”

桌上响起一片笑声。赫敏凑过去和罗恩坐在一起，默不作声。罗恩看了她一眼，悄悄在她耳边说：“你还好吗？我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赫敏被他弄得耳朵发痒。她脸红了红。“谢谢，我没事。”

“你和哈利怎么样了？”

赫敏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你别管了……”

“为什么呀？到底怎么了——”

他的话被一声苍白的叫声打断。“哈-哈利！”

他们转过头。是那名低年级格兰芬多，泰勒·梅泽。他脸色煞白，好像被人抽去了一半血液似的。“哈利！”他痛苦地叫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不可以原谅我？让我回到协会里……”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黑发男孩冷冰冰地说。

梅泽哽咽了一声，他颤抖着伸出两条手臂，把袖子拨上去。赫敏惊叫着捂住嘴。低年级的两条手臂上缠满了绷带，即使如此也能看到鲜血正从绷带中渗出。“求求你，哈利，帮帮我吧……”他恐惧地哀叫。“乌姆里奇不停地让我抄写句子，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了……求求你，我知道你能治疗好……原谅我吧……”

“你死不了的。”哈利冷酷地说。“乌姆里奇心里有数，杀死学生对她来说不是件划算的事。”

他这话让梅泽更加惊恐了。低年级颤抖得停不下来，不知是因害怕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对不起！对不起！哈利，原谅我，求求你了……让我再回到协会里，求求你，求求你……”

“我爱莫能助。”哈利无情地说。“你瞧，我并不信任你。”

这句话如同重锤，让希望彻底从梅泽眼中消失。低年级泪流满面，失魂落魄地朝后退了几步，在众人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赫敏觉得脑子乱成了一团。她忍不住上前抓住哈利的手，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都做了什么？”赫敏听到自己颤抖着说。

哈利抬头看她。“怎么了？”

“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赫敏大声说，感到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否则那男孩怎么会伤成那样？你是不是设法让乌姆里奇惩罚他？”

“我什么都没有做。”

“怎么可能！你一定在策划什么……你要惩罚那个男孩，就因为他惹你不高兴了。”

“赫敏，赫敏，”哈利打断她。“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首先背叛了协会，又背叛了自己的朋友，现在乌姆里奇觉得是他把消息告诉你们才抓不到我的。你觉得乌姆里奇会轻易放过他吗？”

当然不会。赫敏悲愤地想。“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你不觉得，这才是最妙的地方吗？”一个邪邪的假笑出现在男孩脸上。“我什么都不需要做，他就已经被惩罚了。”

赫敏一下子如鲠在喉。那个笑容不该是哈利的，那些话也不该出自哈利之口。她有种强烈的感觉，仿佛什么东西……什么人……趁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偷走了她的朋友，留下一个与哈利·波特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金妮轻轻拽了拽她的手。“赫敏，你怎么了？”

赫敏看向她。金妮眼中是诚恳的关切。赫敏却觉得恐惧。搞什么？没人觉得这有问题吗？她看向四周，发现周围的格兰芬多们都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似乎赫敏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他们的表情如此自然，赫敏只感觉全身发麻。

“你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吗？”她颤抖着问。

“听到了啊。”金妮看着她，困惑不解。“那个学生不是自作自受吗？”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如此冷漠，如此沾沾自喜……你们难道没看到那孩子被乌姆里奇伤成什么样了吗？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格兰杰，”迪恩皱眉看她。“你知不知道，要是他告密成功了，受伤的就会是我们了？”

“我知道——但是——”

“我看你是不知道吧。”西莫冷冷地说。“你觉得是因为谁我们才落得这般地步的？是谁在名单上施咒却一点用都没有？”

“嘿，你说话不要太过分。”罗恩瞪着他。

西莫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我有说错吗？但凡格兰杰的魔法起上那么一点点用，哈利用得着重新缔结誓约咒？”

“西莫。”哈利厉声道。西莫自知失言，低下头不作声了。

“誓约咒？什么誓约咒？”罗恩问道。

“赫敏在名单上放的咒语太容易被破解，”哈利淡然道。“所以我用了更管用的咒语。只是这咒语需要两位缔结契约者，与一名见证人。我必须单独约见会员。”

罗恩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这几天都在和协会成员单独会面。”

赫敏却觉得不对劲。“需要三个人在场的咒语？”她被自己想到的东西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瞪向哈利。“别告诉我，你使用了牢不可破咒……”

“别傻了，赫敏，”哈利无奈地说。“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呢？”

哈利也许是在说实话，但赫敏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了。面对这位交往了五年的朋友，她竟然无从判断他的真心实意。周围人的无动于衷更是让她恐惧。

“你就非得掌控所有人不可？”她颤抖着说。

哈利看了她一眼。“如果有必要的话。”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在大家的胳膊上烙个印呢？”

此话一出，整个餐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人都惊愕地瞪着她。自新学年开始，这是赫敏第一次见到哈利动怒。涛涛怒火并没有通过姿态表现出来，而是成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森冷寒意从他身上散出。哈利一动不动，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怎么了？”他语气平静，却让赫敏心生恐惧。“你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吗？”

赫敏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颤抖着向后退。这一刻，她知道了，哈利已经走得太远了，远到赫敏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他拉回来。

她看着他。从什么时候起，那双眼睛开始涌动起如此汹涌的黑暗？

赫敏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她只是摇了摇头。

“不了，我走了。”

她在金妮与罗恩挽留的目光下毅然决然离开了大厅，将所有人甩在身后。她没有吃多少东西，也不觉得饿。逃离那令人战栗的目光后，赫敏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需要找人帮忙。哈利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男孩了，但她绝不能坐视他步入黑暗。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无所察觉，她才必须站出来帮助哈利。

整个下午，赫敏都在思考这件事。她坐在图书馆里，试着将所有能帮得上忙的人列出来。

邓布利多？赫敏摇摇头。她试过联系邓布利多却总是失败。校长要么没有空要么被乌姆里奇监视着。事到如今，赫敏才真正意识到哈利的难处。也许男孩试过无数次，却次次吃闭门羹。如果这事发生在赫敏身上，她恐怕也要生校长气。

麦格教授？赫敏不确定。就他们上次见面来看，变形术教授恐怕已被哈利骗得团团转。赫敏不想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在哈利面前，至少不能是现在。

西里斯？也许，但壁炉被魔法部监控，恐怕没办法安全地联系他。其他凤凰社成员？仍旧，如何安全地通信是个问题。赫敏也不知道她可以相信谁。

赫敏咬着笔仔细思考。究竟谁可以帮忙呢？最好能在学校里面，这样他们就不必担心乌姆里奇的视线；那个人还要对哈利有些了解；若是与凤凰社有关就更好了，他们也许能与邓布利多联系上……会有这样一个人吗？

赫敏瞪大眼睛。是的。她的确知道这样一个人，甚至还能算是熟悉。这个选项若放在以往，赫敏一定连考虑也不会考虑。但现在情况特殊，她没有多少选择了，一切都迫在眉睫。赫敏必须孤注一掷。

晚饭后，赫敏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礼堂，在学校里转悠了好一阵，确保哈利没有派人跟踪她。一想到要这样提防她的朋友，赫敏就觉得一阵难过。她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哈利要把赫敏和罗恩推开呢？他们难道不是朋友吗？哈利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赫敏带着疑问，一路潜行至地窖，来到目的地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微微发抖的手敲响了面前的木门。

没过多久，门把手被轻轻拧动，锁舌的声音意外地刺耳。也许是她太紧张了吧，赫敏想着，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对方一身黑衣，头发像帘子一样披在两边，一双乌黑的眼睛怀疑地打量着赫敏。

“晚上好，斯内普教授，”赫敏鼓足勇气说道。“我有一些关于哈利的事想要与您商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