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HP only.
波特神教左护法。专注Dark!Harry一百年。

[无CP]Through the Looking-Glass 第一章-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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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的独立站点:倒影世界 以后会先在此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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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Through the Looking-Glass (and What Draco Found There) 又名:德拉科镜中游XD

作者:Eckmann/我

分级:R

配对:无

弃权:罗琳负责创作,我们负责YY。

警告:Dark!Harry,Dark!Potters

简介:六年级时,德拉科决定尝试用另外一种方法让霍格沃兹敞开大门迎接他的主人和食死徒们。他因为一个错误的咒语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震惊地发现,这里所有一切都与他原来的世界相反,邓布利多成为了一个世纪以来最危险的黑巫师,伟大的白巫师汤姆·里德尔则试图阻止他。更令他震惊的是,波特一家追随黑暗阵营,而马尔福家则为光明而战。

特别声明:此文为合作,非常感谢另一位作者Eckmann,她在故事策划上功不可没,并独立完成了文章的BETA,没有她就没有这篇文章,谨在此献上我真诚的爱意谢意。

向伟大的文学家刘易斯·卡洛尔致敬,希望他不会介意我们使用了他故事里的标题XD


第一章 掉进兔子洞

快到圣诞节了,尽管伏地魔带来的恐惧蔓延到了每个巫师心中,但学校里的所有人都被圣诞节活跃的气氛带动,仿佛忘记了不久前在魔法部有过一场袭击。所有人都尽量试图让自己快乐起来,假装那些即将发生的残酷战争不存在。

德拉科蔑视地瞟了一眼从他身边跑过去的一名拉文克劳学生,命令克拉布与高尔跟上。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这帮学生过什么无聊的圣诞节。黑魔王给了他两个任务:杀死邓布利多,以及找出让食死徒进入霍格沃兹的方法。老实说,他挺为此得意的。

他父亲常常说老巫师只是个占着职位吃干饭,脑子里空空如也的臭老头。然而在德拉科两次尝试去杀掉邓布利多,却全都没有成功后,他开始感到一些压力。他现在的处境有些糟糕,他在前不久害得一个女学生差点送命,这挺好,虽然没能杀死邓布利多,但光是让一个游手好闲的愚蠢女孩在死亡边缘徘徊就挺好的了,坏就坏在,波特和他那帮狗屎朋友很可能发现这是他干的,德拉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引来过多的监控。

德拉科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人跟着他。

黑魔王给的任务期限正逐渐逼近。不巧的是,他在修理消失柜的事情上也失败了,这让德拉科感到十分不妙,贝拉姨妈的态度在上周的信件里表达得十分明确:黑魔王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德拉科这几天一直在图书馆里忙碌,他将消失柜先放在了一边,试图找到另外一种可以让食死徒们进入霍格沃兹的方法。他的确找到了几种,可霍格沃兹的反幻影移形以及魔法检测实在太过棘手,其中一些不是准备起来太过繁复,就是花费的时间太多,或是因为涉及到黑魔法而不可能在学校准备。终于,花费了五天的时间之后,他在一本看起来足够古老的书上找到了一条看起来相对可行的传送门咒语。他最好祈祷这个咒语能够成功,否则他就要回头接着去修理消失柜了。

首先他必须准备一面没有边框的镜子,最好是足够大并能让人通过,接着他需要将咒语的四个部分按照顺序熟练地施加在镜子上,这个过程会支付他一小部分魔力——因为这个原因,这条咒语险些被踢进了黑魔法的领域,如果是那样,德拉科想要找到它就不那么容易了——过程可能会让人短时间感到十分晕眩。如果他成功的话,镜子首先将变得一片漆黑,再变得一片透明,当镜子完全映照不出自己的身影时,传送门就完成了。他只需要在踏入传送门之前清晰地说出地点,就能到达他任何想去的地方。这个方法在各个层面上都是可行的,如果说有缺点,那就是它只能单方面传送,且传送门本身不可移动。这对于德拉科而言是不需要担心的,因为当食死徒踏进霍格沃兹的那一刻,就没有必要再走原路回去了。

德拉科停在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门口,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后,带着克拉布和高尔钻进了教室里。几分钟后,他带着两名普通的斯莱特林女孩走出了教室。德拉科仔细打量着两个“女孩”,确认没有可能会露陷的地方,带领他们前往八楼。斯拉格霍恩放在地窖里那一大锅复方汤剂真是帮了他的大忙,当他在有求必应室“工作”的时候,克拉布和高尔就能假扮成别的学生为他放哨,他们原先的块头和模样太显眼了。这秘密不能被他人知道,即使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不能。潘西已经有好几次求着他让她帮忙,但德拉科拒绝了,帕金森家族现在的处境一眼就能看穿,潘西的父亲惹怒了黑魔王,她和她的父母现在能活着已是奇迹,她显然想帮助德拉科,好在黑魔王面前赎罪。

德拉科很快来到了八楼的尽头,他命令克拉布他们在四周放哨,自己在地毯和画像间来回走了三遍,心里想着:“我需要一个有一面镜子的房间,我需要一个有一面镜子的房间,我需要一个有一面镜子的房间。”他睁开眼睛,门出现在了墙上,德拉科毫不迟疑地打开了房间,门在他身后关上。

房间的中央有一面恰如德拉科所想的大镜子,它没有边框,在底端有一个小小的金色架子将它固定在了地面上。德拉科从书包里拿出他从图书馆里偷出来的书(他让克拉布在图书馆里引起足够大的噪音,好让平斯夫人不会注意他已经偷偷溜进了禁书区,又偷偷地拿着书溜了出去),小心地翻到了咒语所写的那一页。他做了个深呼吸,攥紧了魔杖,在心里将咒语默念了十几遍,确保不会出现任何失误。

“Noitat nacnisiht l'lepssi mi!”德拉科大喊着,将咒语发射了出去。他感到一股冰凉的魔力波动掠过他的全身,从他的魔杖尖涌了出去,撞击在那面镜子上,镜子发出不祥的嘎吱声。他能感到魔杖和镜子之间产生了一股魔力连接,他的魔力正绵绵不断地流过去。但不料那魔咒打到镜子上后,竟然借着连接产生了一股吸力,将德拉科狠狠地朝镜子拽了过去。他重重地撞击在镜面上,书从他手里飞了出去,险些折断了魔杖。他摔了下来,浑身都撞得生疼。

片刻后,德拉科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嫌恶地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用手捂住了脑袋。他眯了眯眼,感到十分晕眩,四周的物品都在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轻微地旋转着。我需要一把椅子,德拉科想,马上,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一把红色柔软的躺椅。他在椅子上坐下,等待晕眩消失。

过了一阵子,德拉科眨了眨眼睛,他感觉好受一些了,但仍然觉得有些使不上劲。德拉科在原地等待了一阵,镜子看起来和原本一样,没有被撞碎,没有出现书上说的“镜子的表面先会变得一片漆黑,然后变得透明”,什么都没发生。这该死的镜子仍然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德拉科走近那块镜子,试探性地用手指敲了敲玻璃表面,它发出“哐哐哐”的声音,仍然坚硬无比。

德拉科非常疑惑,不知道咒语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或者自己是否错过了某个环节。

他捡起地板上的书,仔细核对了一番。没有错,德拉科仔细盯着书上的每一个字,就像那玩意儿会开出一朵花来,书上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照做了,咒语没有出错,他也的确感受到了身体里魔力的消失。这算什么?德拉科讥讽地想,他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准备,每一条都做对了,然而现在却告诉他什么也没发生?

一阵烦躁的怒意袭来,德拉科愤怒地发现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他猛地扔开手里的书,它破旧的封皮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碰撞声,那本书现在看起来几乎快要散架了。德拉科气得一脚踢开了椅子,恨不得往这愚蠢的书和那面该死的镜子上丢上一打钻心咒。他气急败坏地在原地绕了几个圈,几次想举起魔杖又再度放下。他的任务没有完成,这个传送门咒语失败了,他浪费了五天的时间,现在还是得回去修那对消失柜。

操他妈的消失柜!

德拉科狠狠往镜子上踢了一脚,镜子前后晃了晃,但依然稳当地立在地上。德拉科皱着眉看了一眼映在镜子里愤怒的自己,忿恨地转头从地上捡起书,将它扔回书包里,离开了有求必应室。

他来到了外面的走廊,有求必应室黑色的大门在他身后隐去。德拉科四处看了看,想要找到克拉布与高尔的身影,却发现他们竟然不见了。

“克拉布?高尔?”他疑惑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德拉科皱了皱眉,复方汤剂的药效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他们跑哪里去了?他感到一阵恼怒,他在房间里绞尽脑汁地想把霍格沃兹捅出个洞来,这帮家伙却就这么消失到不知哪里去了,他们究竟会不会拼写“把风”这个词?

带着疑问和恼怒,德拉科离开了八楼,快步朝斯莱特林宿舍走去。一路上他都在想那条失败的咒语。哪一步出错了?他不应该使用有求必应屋提供的镜子吗?他提供的魔力不够多?还有因为自己的那一撞干扰了咒语?或者其他的他不知道的错误?德拉科小心地避开了两名低头行走的教授,掩盖自己从八楼而来的事实。

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咒语可能要等上那么一阵子才会起作用,反应迟钝,谁知道呢?他明天最好去重新检查一下,说不定就已经成功了呢。德拉科用鼻子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否则他就必须重新将精力投入到他的破柜子里,并由衷地希望什么时候邓布利多会再需要一瓶蜂蜜酒或一条蛋白石项链。

来到了地窖,德拉科的脚步开始加快,他马上就到了斯莱特林宿舍的入口,德拉科抽出魔杖,在石壁特定的几块砖块上点了几下,石砖向一旁转动,变成了一扇拱门。他从容的走了进去,墙壁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一进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德拉科就开始寻找克拉布与高尔的身影。他像一阵风一样经过一棵小圣诞树,这树在他下午离开时还不存在(家养小精灵总是爱多管闲事)。四周的其他学生都惊讶地抬头看了看他,德拉科忽视了他们,在整个休息室快速环绕了一圈,却都没有找到克拉布他们的身影。

这太奇怪了,德拉科十分疑惑,他们从来都不会按照自我意识行动,除了吃。几乎每件事都要让德拉科来做指挥,若不是他们在服从命令与保守秘密上有极大天赋,并且还是一个愿意听人自我吹嘘的好听众,德拉科早就已经厌恶和他们一起行动了。他们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像一只充满了能量的巧克力蛙,当你视线不在那儿时就蹦到别处去呢。

“德拉科!”从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德拉科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潘西·帕金森。他倒是很佩服她能有如此厚脸皮,敢在他前不久刚刚当着许多学生的面拒绝她的帮助后,仍然能坚持来找他。

他慢慢转过身去,潘西就站在他的身后,她脸上带着些许微笑,身体很自然地靠在一旁的沙发上。她放松的模样让德拉科有些吃惊,昨天她还一副急躁的样子,这是她的什么新手段么?

“什么?”德拉科保持着冷淡地说。

“没什么,只是你看上去十分着急,”潘西回答,“发生什么事了吗?”

德拉科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答“这不关你的事”,而是问道:“克拉布和高尔在哪里?”

潘西的表情像是在为德拉科的问题感到奇怪,但她还是回答道:“当然,我好像看到他们在几分钟前离开了休息室,八成又是去了大厅,那里有一堆糖果和蛋糕。”

“很好。”德拉科对她说,打算转身离去,太棒了,现在他们因为食物而放弃服从命令。

“等等。”潘西叫住了他,德拉科感到十分不耐烦,“什么?”他问。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是因为任务的原因吗?”她说,德拉科如果看得够仔细的话,还能从女孩眼里看到担心。

德拉科眯了眯眼,帕金森仍然打算插手黑魔王给他的任务,她难道认为只要表现得阳光一点就能获得他的认可吗?

“这不关你的事。”他冷酷地说。

潘西看起来有些困惑,并且更加担心了,德拉科没理她,他甩开了这个烦人的女孩,直接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石墙再一次在他身后合上,外面的走廊只有寥寥几个学生,德拉科加快了脚步,这一回连墙上的画像都开始抱怨他的速度了。德拉科感到很愤怒,他们最好给他一个除了蛋糕和糖果以外的、理由充分的说法,否则他发誓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德拉科很快来到了一楼的走廊,走廊里挤满了人,虽然还没到圣诞日,墙壁和门廊上却已经挂上了许多槲寄生,角落里也堆着一些迎接节日的装饰品,学生们被这场节日气氛带动了,三三两两地坐在长凳上聊天、读书,一些情侣亲密的挤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

德拉科快速地穿过人群,见到他的学生们都因为他的速度而被迫让出一条路,另一些没那么走运的就被他撞到一边。他所过之路不时地传出叫声和抱怨,德拉科不耐烦地挥开学生们,“走开点儿!”“别挡路!”他不断重复,伸手推开前面的学生。

“一边儿去!”他说道,猛地推了一把身前一名背对着他的格兰芬多,一旁有人发出一声惊呼,那个格兰芬多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他被德拉科从后面推了个踉跄,人群往旁边散开,德拉科趁机从他身边绕了过去,格兰芬多在他身后不稳地往前走了几步,差点摔倒,但他的书包已经掉在了地上。他弯下腰捡起它,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抽出魔杖,抬头找寻罪魁祸首的身影。

一道闪光飞过,人群发出一阵抽气声,德拉科猝不及防地被咒语击中,他狠狠地向前飞去,差点撞倒了几名学生,他们纷纷慌乱地向后退开,德拉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瞧瞧这是谁啊?”一个熟悉得令人厌恶的声音在德拉科头顶响起,他费力地向上抬起眼睛,他的老对头波特正慢条斯理地朝他大步走来,他的格兰芬多红领带歪了,袍子上满是尘土,他故意走到德拉科的头顶上将尘土拍去。灰尘弄得德拉科鼻子痒痒的,可偏偏没法打出喷嚏来。

四周的学生们都小心退开成了一个圈,一些人脸上满是惊惧,而另一些人却似乎觉得有趣。德拉科想要站起来,但咒语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只能勉强抽出他的魔杖,“粉身碎骨!”德拉科大吼。

波特轻巧地偏了偏身子,咒语击中了他头顶的一丛槲寄生,那植物迅速炸裂开来。

“你需要更好一点儿的准头了,马尔福。”波特短促地笑了一声,刻薄地说:“你那废物上司什么都没有教你吗?或者你就光忙着为他舔鞋子去了?”

“操你的,波特!”德拉科终于挣脱了咒语,“统统石化!”他大喊,用力地挥舞着魔杖,但波特飞快地挡住了这个咒语,“太慢了,”他故意打了个哈欠,又挡下一个锁腿咒,盯着德拉科的脸,“活像得了帕金森一样,你懂我的意思吗?”人群中发出一些嗤笑,但大部分人仍然是恐慌地躲着他们。

德拉科总算爬了起来,他再次发射了一个昏迷咒,波特退了两步,握着魔杖的手快速地一抬,一个无声的盔甲护身将咒语弹到了对面的石墙上,把墙上的圣诞装饰品打得粉碎,学生们中传来几声尖叫,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所有人都退得更开。

“这就是你的全部本领吗?”那个杂种笑着说,“试试这个,Dratsabelt tiluyo!”

德拉科在能使用出盔甲护身之前猛地被咒语击中,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在有求必应室体会过的那种眩晕似乎又回来了,他感到头晕脑胀,脑子里疼得像有一百个小人在他脑海里跳踢踏舞,不远处波特的身影和周围同学不安的表情在他眼里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尽最大能力没有让自己晕过去。

“到此为止了先生们!”一个高亢的声音打断了这场角斗。麦格教授满脸严肃地走了过来,四周的人纷纷为她让出一条路。波特马上将魔杖收了回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

麦格教授皱着眉看了他一眼,走到还瘫在地上的德拉科身边,小心地查看着他的情况。一道蓝光闪过,德拉科瞬间觉得好了一些,头晕消失了,但他的脑袋还是疼得像被一个高速进行中的游走球击中了一样。

“你得去一趟医务室,庞弗雷夫人知道该怎么办。”麦格对他说,同时挥手让几个斯莱特林过来扶起德拉科,“但是在那之前,斯莱特林扣三十分,因为在走廊里喧哗打架。”她站了起来,看了看哈利,“格兰芬多扣五十分,因为攻击同学。”波特不满地哼了哼,麦格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他却仿佛没有当回事。

“我希望这能成为教训。”她最后瞟了一眼波特,“现在你们俩都马上离开。”

波特不怀好意地看了德拉科一眼,转身穿过人群,向大厅的反方向离开,在走廊的拐角不见了。

四周的人群终于慢慢散开,麦格也朝另一边走去。德拉科站了起来,厌恶地挥开扶着自己的人,“走开,我又没有残废。”他踉跄地晃了几步,还是被他们扶住了身体,“别担心,德拉科,”一个他不认识的斯莱特林说,“你会没事的,那个混账波特只会偷袭。”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别扶我,我能自己走,给我走开!”他恼怒地伸手挥赶那些学生,他们看起来非常困惑,手伸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德拉科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扶着墙慢慢离开走廊,这回没有人再挡到他前面,人们都在他路过时慢慢让开,他四周的学生都用一种古怪又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德拉科被他们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们在看什么?”他没好气地大声说,同时脑袋嗡嗡作响,震得发疼。那些学生马上将眼神移开,或者将脑袋低了下去,假装自己正在看书。

真倒霉!德拉科愤怒地想,捂着脑袋上的伤,慢慢朝医疗翼走去,没有理会再次朝他投来关切目光的斯莱特林学生。


第二章 校长的缺席

在德拉科几次强硬的拒绝后,那几名斯莱特林才面露担忧地离开医疗翼,他们看德拉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已经被圣芒戈宣判绝症的病人。德拉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变得这么神经质。在以往德拉科会很高兴有人这样做,这么一来他就能让所有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试着让他父亲将波特赶出霍格沃兹。但现在他不想惹人注意,而且他父亲……德拉科感到一丝苦涩:他父亲仍在阿兹卡班。

此时庞弗雷走了过来,将德拉科暂时从自己的思绪中扯了出来。“让我看看,亲爱的,你伤到了哪儿?”女士轻声问道。德拉科坐在一张病床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点了点头,小心地查看起德拉科的伤处。

“没有什么大事,”她说,结束了检查,“来,把这个喝了,我会给你包扎上药,你必须在这里休息半个小时再走。”

说着她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个深棕色的大玻璃瓶,从瓶子里倒出一些棕红色的液体,装在一个玻璃杯中递给他。德拉科一脸厌恶地接过了玻璃杯,试探地看了看杯子里的魔药,没有什么他想象中的蟾蜍的眼睛或者晒干的毛虫。他皱眉瞪着它。

德拉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终于不愿情地强迫自己将杯子递到嘴边,把里面的药剂送进了嘴里,出乎意料的,它们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难喝,没有导致他反胃或呕吐,实际上它们尝起来还有一种炒熟了的翻转草的香味,但德拉科坚决拒绝去尝试第二杯。

魔药马上起了作用,德拉科感到眩晕完全消失了,头疼也减弱了许多。庞弗雷拿走了他的杯子,又取来了一些药膏和绷带。从盒子里挖出一小块药膏,涂抹在德拉科的右侧额头上,那里有一处擦伤,德拉科相信那是他摔倒在地上时撞到的。药膏接触到伤口,德拉科疼得嘶地抽了口气,“你就不能轻一点!”他抱怨道。

“放轻松,亲爱的,”说着女士将绷带裹在德拉科的头上,“你看起来真的累坏了,要我给你几块小甜饼吗?”

“不需要,”德拉科生硬地说,把脑袋往一边偏,挥手赶开了庞弗雷女士,“我也不需要在这里待上半个小时浪费我的时间,让我离开。”

“噢,这可不行,马尔福先生。”庞弗雷拒绝道,“你必须在这里休息至少半个小时,如果没有任何异常我会放你走的。”她用一个银盘收起了其他的东西,“我过一会儿会来查看你的情况。”说完庞弗雷离开了医疗翼,留下德拉科一个人。

德拉科百无聊赖地坐在病床上,他四处张望,企图寻找一些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医疗翼宽敞而安宁,阳光穿透白色的窗帘,洒在洁白的床单上。数张床沿墙摆放着,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躺在这里,宽敞转变为了空荡荡,安宁转变为了索然。床边各放着一个床头柜,其表面显示出经年使用的痕迹。

德拉科拉开了靠他右侧的床头柜的抽屉,好奇上一个病人是否在此留下过东西。第一个抽屉是空的。他在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了几块粪石、一面小圆镜子、还有一张写着“她爱我吗”的纸条。德拉科对着那张纸条嗤笑了一声。

德拉科抽出小镜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忽然之间,镜子里闪过一丝白色,德拉科注意到那是庞弗雷夫人贴在他额头上的绷带。他举起镜子,拨开他淡金色的刘海,一块白色的纱布稳稳当当地贴在他的右侧额头上。这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抬了几次眉毛,确认胶布没有妨碍到他做出任何表情。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样貌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同样的淡金色头发,同样的灰蓝色眼睛。想到这里,德拉科感到胃部一阵紧缩,同时升起一股担忧。他倒不担心黑魔王有办法把他父亲从牢房里放出来,就像放出他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一样。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的父亲至今仍在阿兹卡班里。德拉科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认为这与上学期末的魔法部袭击事件有关,也许布莱克的死也同样脱不了干系。

西里斯·布莱克,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德拉科必须叫他一声叔父,可他不会,他父母也不会让他这么叫。布莱克死了,波特失去了他的教父(当贝拉告诉他波特和布莱克的这一关系时,他曾经很惊讶)。他毫不怀疑布莱克的死对波特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德拉科知道他在仇恨,贝拉姨妈在教他钻心咒时告诉了他。波特在这个咒语上失败了。德拉科也是。他们都缺乏使用咒语的诀窍。

但这仍然没法解释波特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凶猛。要知道,他今年九月初还在火车上揍歪了波特的鼻子,而在长达六年的争斗中,不管是他先招惹了波特还是波特找他的茬,他总是赢的那一个。好吧,他并不总是冠军,他们的争斗结果总是对半分,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输得这么惨。

德拉科想到一种可能:邓布利多也许私下训练了波特,他也许想要利用波特心中的仇恨。他的确看到过好几次校长把波特招呼到他的办公室,他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接受了指导。如果是这样的话……德拉科小小地打了个寒颤,如果仅仅训练了四个月,就能让波特变化如此之大,那么德拉科恐惧去想象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波特。

他现在能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越快完成黑魔王给他的任务,他的父亲就能越快从牢里出来,同时,波特也就能越快失去指导,变得像他从前那样不堪一击。

德拉科把镜子放回抽屉里,又等了一阵,庞弗雷仍然没有现身。又一个一分钟过去以后,德拉科觉得自己再也坐不住了。他从病床上站了起来,他已经完全好了,除了额头上的一块擦伤。他往病房门走去,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外面一片安静,看来庞弗雷女士暂时还没有打算回来。德拉科觉得自己是时候开溜了。他小心地拉开了病房的门,四处看了看,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他侧着身子从门里溜了出去,轻轻地把门关上,快速地消失在了转角。

德拉科回到了斯莱特林地窖,休息室现在空荡荡的,只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聚在壁炉边写着论文。木炭在炉火中劈啪作响,德拉科抬头看了看时钟,如果他快的话能赶得上下一节魔咒课。他在休息室里转了一圈,在一张被书包淹没的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包,他将它拽了出来,差点向后摔倒。哪个该死的把他的书包放在这里的?在他有时间仔细回想之前,他已经急匆匆地赶去了二楼的魔咒教室。

他来到了教室,幸运的是弗立维还没有出现,他得以赶在侏儒教授到来之前进入教室。这堂课他们与赫奇帕奇们一起上。德拉科瞟了一眼一个刚刚在他身后走进教室,显然手忙脚乱的赫奇帕奇,不明显地嘲笑了一声,他懒洋洋地在教室末排坐下,等待教授进来。

接着,他看到了克拉布与高尔正好坐在他前面两排的位置。忽然之间,一股怒火冒上了他的心头。德拉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怪罪他们没有好好替他放哨,还是把今天一天的倒霉事全怪在了他们身上,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脚带着他来到了那两个蠢货旁边,克拉布与高尔显然被他脸上愤怒的表情吓住了。

德拉科瞪着他们,“你们干得真不错啊,”他听到自己一字一顿地说,词句仿佛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我从不知道你们俩能有这么蠢,为了一点食物就放弃——”德拉科忽然停住了,他看了看四周,周围的学生们都开始盯着他看,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放弃‘帮助’我,你们有用过一丁点时间去好好用脑子想想这会导致什么结果吗?”

克拉布和高尔一脸不知所措,他们面面相觑,像是拼命地在回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德拉科的事情,那充满疑惑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别以为假装不知道就能骗到我。”他说道,心里却升起一股疑惑。

克拉布和高尔拼命地摇着头,像要把这一辈子能用完的份全用上,德拉科越发感觉疑惑了,但在他能开口继续问下去之前,一个声音就打断了他。

“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转过头,发现弗立维教授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同时所有的学生都在看着他。

“是时候上课了,请回到你的座位上。”弗立维说。

德拉科回过头瞪了那两个人一眼以示警告,转身时袍子一甩,差点打在侏儒教授的脸上,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节课继续学如何发射无声咒,他们每人分配到了一个杯子,并要求使用无声的清水如泉咒将杯子装满。

“最重要的是坚决的意志,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咒语上,想象你已经将它说出口了。”弗立维不停地重复,他绕着教室一圈一圈地走,查看每个学生的进度。不幸的是,成功的只有少数几个,而往往当他们狂喜地想要再试一遍时又都失败了。大部分学生要么在想象时就已经把咒语说出了口,要么就把脸憋得通红,但是却没法往杯子里装进一滴水。

德拉科只是掩饰性地把魔杖抓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玻璃杯,发出叮叮的声音,假装他正在练习魔咒。实际上,他的脑子早就被各种交错混杂的思绪塞满了——失败的传送门咒语、克拉布与高尔的反应、还有波特不寻常的举动。而每当他一想到消失柜和他的任务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疼了起来。

德拉科盯着他的玻璃杯出神,无视了好几次潘西对他投来的目光。会是这个女孩吗?会是她支开了那两个蠢货,想要强迫德拉科接受她的帮助吗?德拉科觉得自己开始变得神经质起来,他几乎对每个注视都感到不安还有戒备。

讲台旁边的一个斯莱特林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德拉科被尖叫惊了一下,他抬头看去,那个斯莱特林被他的赫奇帕奇同桌淋了一身水,显然他们在施咒时没有准确地把魔杖对准杯子。弗立维赶忙晃动他的短腿跑了过去,给那个斯莱特林用了个烘干咒,并再一次大声重复意志的重要性。

魔咒课结束时,教室地板上四处都是水,同学们都皱着眉希望快点离开教室。德拉科感觉他这节课什么也没干成,除了试图用他的魔杖在玻璃杯上敲出圣诞歌的节奏。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打算去找克拉布和高尔,了结有求必应室的事情,却看到弗立维正让他们两个留下来打扫教室,因为他们每次都将咒语念出了声,搞得教室里全是水。看起来在十分钟内这场劳动都没指望完成了。

愚蠢!德拉科厌恶地想,如果他们被谁耍了真是活该!

他只得跟着其他学生一起离开了教室走去大厅,迎接他的晚餐。一路上德拉科被夹在人群中,一群七年级的斯莱特林走在他的身后,似乎在聊着什么预言。德拉科发现今早因为他和波特的打斗而被破坏掉的圣诞装饰又回来了。

德拉科懒得去理会其他人,径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尽管大厅里人很多,但德拉科不用费力就能在格兰芬多长桌旁看到波特。他正和他的朋友们说着什么,看起来十分像在模仿德拉科是怎么被他击昏的,他的表演引起一阵大笑,鼬鼠笑得尤为开心。德拉科恼火地发现波特那混账竟然还向他这边眨了眨眼。

“不要理他,德拉科。”他身边有人说。德拉科转过头,发现布雷斯·扎比尼坐在他的旁边,男孩安慰地看了他一眼,“波特就是个疯子,一个杂种,跟他争斗没什么好处。”

德拉科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波特的确嚣张得像个疯子。他没有再看格兰芬多餐桌,低头给自己弄了几片培根和烤鸡肉。帕金森仍然不时往他这边看,似乎自从他们下午在休息室的那场对话之后,这女孩就开始烦人地缠着他了。

“为什么你不理潘西了?”扎比尼一边切着盘子里的土豆一边扭头问德拉科。

德拉科扬了扬眉:“为什么我要?”

扎比尼看起来愣住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看了看潘西又看了看德拉科,摇了摇头,“好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哥们,我不会插手,但希望你们最好能快点和好。”

德拉科没有作声,他知道扎比尼与帕金森家的关系,他听过传言说扎比尼的母亲曾经想要嫁给帕金森家,但是婚事最终还是告吹了。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德拉科没兴趣了解,也不在乎。

德拉科举杯喝了一口南瓜汁,无意间往教师席看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邓布利多并不在场。校长的座位是空的,连刀叉都没有摆放上去。德拉科脑子里闪过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假装伸手去添培根,尽量装作不在意地问:“校长到哪里去了?”

扎比尼耸了耸肩,“不知道。”他说,刚刚将一块牛绞肉咽了下去,“听说好像会离开一阵子,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这下他真的慌张了起来。邓布利多离开了霍格沃兹?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着这么糟糕的运气。一阵焦虑从他的胃里冒出来,让德拉科顿时没了胃口。如果邓布利多不在霍格沃兹,那让他杀谁去?黑魔王知道这个消息吗?还是这全都是计划中的一环?

德拉科越仔细思考就越感到惊恐,他开始心跳加速,手心也开始冒汗。让食死徒进入霍格沃茨的任务已经够让他寝食难安了,他不能再让另一个任务也落空。他崇拜黑魔王,但同时也惧怕他的力量和惩罚。

他慌忙地站了起来,膝盖猛地撞上桌子,碟子和刀叉碰撞出一阵嘈杂的合奏,但德拉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抓住自己的书包,不去管其他同学的目光,大步跑着离开了大厅,他似乎仍然能听到波特在大厅另一头发出的笑声。

德拉科几乎是狂奔到了猫头鹰塔,他上气不接下气,同时感到食物在他胃里翻腾,令他十分难受,可他没工夫理这些。他匆忙地打开他的书包,想要从里面找出随便一张纸片还有笔。

“该死!”他翻了半天,最后干脆将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在了地上,他的课本和所有东西全掉了出来。德拉科从他的笔记本上撕下了一张纸,并在拧开墨水瓶时差点将它打翻。自从德拉科的六年级起,学校就开始严格监控猫头鹰,禁止一切黑魔法物品被运进学校,一切信件也将接受检查,德拉科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他思来想去,最终敲定了收信的人选,并尽量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太过颤抖,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亲爱的姨妈,

这里有一些事不对劲,最重要的是,校长离开了学校。

有进一步的指示吗?

你的侄子。

他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信即使信件被拦截也不会被人看出重要信息。他在信封上写上安全屋的地址,一个即使被追查到,也不会出任何麻烦的地方。接着,他吹了声口哨,立即就有一只褐色斑点的猫头鹰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德拉科将信绑在了猫头鹰的腿上,猫头鹰亲昵地蹭了蹭他,展开翅膀飞出了猫头鹰塔,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做完了所有这些,德拉科才意识到他先前有多么紧张。他现在几乎全身都湿透了,心脏仍在砰砰地跳着,四肢里的力气也仿佛流走了一般。他让自己缓慢地靠着墙壁滑到地上,喘着气,并由衷地希望,他过不久就能收到回信。


第三章 不一样的韦斯莱们

一缕熹光从窗户后照进斯莱特林寝室,宣示新一天的开始。德拉科睁开眼睛。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拨弄变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他的手碰到了额头上的纱布,德拉科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把它撕下来。绷带被拿走让他感到不那么闷热,他摸了摸额头,那块擦伤已经完全好了。

此刻寝室里谁也不在,房间被家养小精灵收拾得很整齐。德拉科注意到窗台上又多了几件节日物品,一个会动的驯鹿模型正绕着飘雪的村庄飞来飞去。不知道是谁那么有闲情逸致,德拉科耸耸肩,慢吞吞地走下了床。昨晚安静无梦的一夜让他感觉好了一些,他不再感到像被套在一个不透气的袋子里那样紧张,但他的腹部还是残留着一丝焦虑。

休息室里几个学生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打盹,另一些则急急忙忙地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德拉科看了看时间,从椅子上抓起自己的书包,穿过公共休息室,来到了石墙边。魔杖在墙上点了几下,砖块缓慢朝一边旋转开,他大步走了出去。

比起昨天晚上,早餐时间显得十分平静,德拉科从眼前的盘子上拿了几块苹果馅饼,苦涩地发现校长席上仍然没有人。昨晚感受过的那种焦虑似乎又回来了,德拉科选择忽略这些感受。转了转视线,他发现斯内普正看着他,斯内普的眼里带着一些疑问,德拉科将头低下,装作没有看见。这个学期他已经有好几次不去理会斯内普让他去办公室谈话的指示,他知道斯内普想跟他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他做的事情非常鲁莽,没有小心谨慎。他听腻了这些,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办好黑魔王给他的任务,他不需要别人来插手,即使他母亲为此求过斯内普。

几个斯莱特林在他的斜对面坐下,他尽可能慢地把馅饼吃完,没有一分钟不是在注意猫头鹰的动向。在他第七次看着一只猫头鹰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时,他觉得自己今天早上是不可能收到回信了。带着失落,他打算去有求必应室看看。在他离开大厅的同时,德拉科看到波特正从另一边走进大厅,他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脚步轻快地走向格兰芬多餐桌。

疑惑着波特到底在干什么,德拉科慢慢地走向八楼。他这回没有让克拉布与高尔跟着他,那两个蠢货昨天几乎到了宵禁时间才回来,现在八成还在寝室里睡觉,德拉科没有去叫醒他们,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换些“朋友”了。

德拉科保持着面无表情地往楼上走,看起来就像是任何一个准备去上课的人一样。有好几次那些会移动的楼梯都把他送到了错误的位置,他不得不多花了一些时间才来到八楼。他经过一幅冲他抛着媚眼的人鱼画像,快步地来到了有求必应室的石墙边。很幸运地,周围没有其他人。

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有求必应室能够认出他的那面镜子吗?他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该怎么表达。“呃……我要一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房间。”他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房间给出了反应,一扇有着黑色纹路的大门无声地显露了出来。

德拉科握住了门把手,在心底的深处祈祷那传送门已经成功了,他异常缓慢地拉开大门,仿佛这能让他的希望成真一样。德拉科走进房间,这里和他上次离开时一模一样,房间的中央有一面没有边框的镜子,镜子的对面有一张红色的躺椅。

德拉科小心地凑上前,镜子的边缘还有被他踢过一脚的痕迹,它没有变得漆黑也没有变得透明,一切都和昨天一模一样,毫无变化。

浓重的失望笼罩了他的全身,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无情地击碎了,他感到如堕冰窟。德拉科挫败地跌坐到躺椅上,重新翻开那本破旧的书,想要找出任何可能被他遗漏了的东西,可那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德拉科几乎快背下来的咒语和没有改变一个字的步骤。

德拉科颓然地把书扔回了书包,双手捂住了脸。他现在完全没有多余的能量去生气,巨大的失败感几乎压垮了他。

一瞬间房间里变得分外寂静,只余下德拉科自己的呼吸声。待他终于平缓了一些后,终于抬起了头。镜子映照出他的模样,他发现自己的脸十分苍白,双眼流露出痛苦。他摇了摇头,从地上拿起书包,站了起来。他走向大门,最后看了一眼那面镜子,离开了有求必应室。他打算晚些时候再来研究消失柜的问题,他觉得自己暂时需要一些时间平静下来。

德拉科从另一条路往下走,他不愿意再被那些没有规则的楼梯耍了。他来到了图书馆,想要趁平斯夫人发现那本破书不见了之前把它放回去。

图书馆里很安静。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地聚集在靠窗的书桌边,或恰好被高大的书柜挡住的角落里。德拉科小心地四处看了看,没有在一如既往的位置发现平斯夫人。他快速地溜进了禁书区,将那本书随手放进一本讲述苏格兰龙的饲养方式和《谨慎的巫师该做的事——卷一》之间的空隙里。

德拉科转身逃离现场。却发现平斯夫人像一尊雕像一样挡住了他的退路。

“没有教师的允许不可以从禁书区借书,马尔福先生,更不要提偷书了。”她十分严酷地对他说。

“我没有!”他反驳,也许有些太快了,平斯夫人的眼神变得更加严厉。

“我只是把书抽出来看了看而已。”他撒谎。

平斯夫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德拉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无辜,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骗过这女人,因为她看起来似乎变得更加生气了。

“我不是个教授,所以没法扣你的分,马尔福先生。”她说,拉着德拉科的衣服将他拽出了禁书区,他们忽然发出的声音引起了整个图书馆的围观,“但是我希望至少一个星期内你不要进入图书馆,否则我就会告诉教授这件事。”

德拉科被她推出了图书馆的门,他厌恶地将他的衣服和领带整理好,回头看了看平斯的背影,差点儿没往她的方向唾上一口。他转身时遇到了一个低年级的斯莱特林,她正贴着墙壁,胆战心惊地看着德拉科,德拉科狠狠瞪了她一眼,女孩儿慌张地低下头,小跑进了图书馆,不忘回头看了德拉科一眼,仿佛担心他跟着进来似的。

德拉科压根没有理她,他漫步走进了长廊,思索着他的下一步。他决定先等到贝拉的回信,并且不管她的信件来或不来,他今晚都必须去一趟有求必应室查看他的消失柜。打定了主意,德拉科感到稍稍心安,他查看了一下他的课表,继续顺着长廊走到了室外。下一节课是两节连上的草药学课,如果不是必修,德拉科愿意把这门课甩进黑湖里去,仅仅排在神奇动物保护与麻瓜研究后面。

在去温室的路上,冷风把德拉科的脸吹得难受。天空上笼罩着灰蒙蒙的厚实云层,看起来正在酝酿一场风雪。

温室里面虽然比室外暖和一些,但也绝不会让人感到舒适。德拉科进来时温室里已经围满了人,其中不少都缩着脖子,搓着手。德拉科随便在人群后方找了个空位,这才发现这是一节与格兰芬多一起上的课。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在温室的前端发现了波特和韦斯莱,格兰杰也站在他们的身边。

温室的中间摆有一张长长的木头桌子,上面整整齐齐摆了两排盆栽,盆栽上盖着一块长长的灰褐色麻布。学生们自动分成了两边,站在桌子两侧,望着被麻布盖着的植物,看起来这就是待会他们要处理的东西了。斯普劳特教授很快走了进来。她戴着一顶滑稽的灰绿色帽子,德拉科相信那上面还有泥点。她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看着她。

“这节课我们来学习如何清理米那尼块茎的排泄物。”学生们发出一声抱怨,德拉科顿时被恶心到了,他不安地看了看那块布,试图让自己离得远一点儿。

“安静,孩子们,我会来教你们如何不把自己弄脏的清理它们。”斯普劳特大声说,声音恰好盖过所有人不满的呻吟,“现在,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什么是米那尼块茎?”

她的话音刚落,一只手就从格兰芬多学生那里高高举起,德拉科毫不意外地发现那是泥巴种格兰杰的手。

“格兰杰小姐?”斯普劳特和蔼地问道。

“米那尼块茎是一种能够使人麻痹的植物,在很多麻醉剂配方里都会使用它。”格兰杰十分自信地回答道。

“很好,格兰芬多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微笑着说道,她笑眯眯地看着格兰杰,“你能告诉我它们为什么会排出粪便吗?”

格兰杰点了点头,“是的,严格来说那并不是排泄物,而是块茎的分泌物,它们对米那尼块茎有害,如果不及时清理,块茎很可能会失去效果,甚至死亡。”

德拉科忍不住用鼻子哼了哼,淹死在自己的粪便里,这种植物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他对脑子里冒出来的想象一方面感到恶心,另一方面又觉得十分好笑。

“非常好,格兰芬多再加十分。”斯普劳特示意女孩坐下,“你们明白了清理它们的重要性吗?现在,请你们分成两人一组,每组将会得到一颗米那尼块茎。”

学生们开始动作,德拉科留意到波特和韦斯莱几乎没有动,格兰杰则站到另一个格兰芬多女生的旁边。德拉科往周围看了看,诺特就站在他旁边。

“嗨,德拉科。”诺特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德拉科,“一组?”

德拉科点头同意,和他站在了一起。

等学生们都停下来时,斯普劳特揭开了长桌上的布,整个温室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臭味,学生们发出大声的抱怨,德拉科一下子退了好几步,他捂住了鼻子,拒绝去接近那植物。

“安静!”教授大声说,“这不会持续很久的,你们只需要快速地把它们清理干净。”少数学生没有因此而停下嘟囔,但大部分学生都乖乖闭了嘴,只是皱着眉看着盆栽。

“你们首先将手套戴上,”教室里马上响起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斯普劳特满意地看着他们,“很好,接下来你们需要轻轻将植物从土里挖出来,注意不要伤到块茎,放在一边的水缸里洗干净,”德拉科看了看身后,大水缸就摆在温室末端,离他不是很远,“一个人这么做时,另一个人负责将盆栽里的土换掉,装上新的土。明白了吗?”学生们都点了点头,德拉科觉得光是听着这些步骤就能让人被熏到晕厥。

他嫌恶地戴上了手套,挖起了土。诺特也是一脸恶心地拿起了铲子。很快,所有学生都陷入了铲土的工作中。斯普劳特则在一边仔细观察。

忽然之间,一个七年级的赫奇帕奇闯了进来,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德拉科看到那人急急忙忙地跑到斯普劳特教授旁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斯普劳特的脸色一变,她担忧地看了看那个学生,赶忙从一边的柜子上取下一盆植物,对教室里所有的人说:“我会离开二十分钟左右,你们可以继续。”接着就匆匆忙忙地跟着那个七年级离开了。

教室忽然失去了它的教授,学生们互相张望了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不愿情地处理起那植物来,同时再也不可抑制地爆发出一阵阵抱怨。很快温室里就充斥着叽叽喳喳的低语声和抱怨声。

十五分钟后,德拉科终于把那植物给挖了出来,诺特小心地把它捧在手里。米那尼块茎外表长得十分像南瓜,只不过要更小一点,而且它的颜色是深蓝色的。德拉科拒绝去清洗它,他不想再把自己弄得浑身是水,他说服了诺特去做这件事,自己留在原地把陈土换新。

他拿着铲子,一遍一遍在心里诅咒着开创了这门课的人,慢慢将土和排泄物全部铲出来。他的余光留意到温室的另一头,波特试图用清理一新咒作弊,而韦斯莱正抓着一颗刚挖出来、正等待清洗的块茎朝教室末端走来。看着韦斯莱一步步离自己所站的位置越来越近,不知为何,一丝不祥的预感突然闪过德拉科心头。

他在鼬鼠经过他时做好了准备。德拉科本来以为他会攻击自己,却没想韦斯莱抓着那肮脏的植物,朝德拉科撞了过来。德拉科想要闪过去,却被桌子挡住了去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韦斯莱把块茎的排泄物和泥土蹭在他的衣服上,现在他的袍子上不断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恶臭。

“噢,对不起。”韦斯莱恶意地笑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哈利,德拉科发现那家伙也在跟着笑,“我不小心滑了一下。”

德拉科顿时火了起来,他愤恨地盯着红发男孩,“谁会信你的鬼话!”他咬着牙说,“看我不把你咒到死!”德拉科一把从怀里抽出了魔杖,韦斯莱被他的速度吓了一跳,但也非常快速地拿出了他自己的魔杖。“说的你真有本事打得中我似的!”韦斯莱故意挑衅道,“谁不知道你昨天在走廊里被哈利揍得还不了手?”

温室的这一角顿时成为众人焦点,大家纷纷撇过头朝这边看。

“滚开!韦斯莱!”诺特在德拉科背后大声说道,向同学院的同学施以援手,“谁又不知道你爸进了阿兹卡班就再也出不来?”

德拉科差点转过头去朝诺特扔个粉碎咒——诺特竟敢公然侮辱他父亲?!然而韦斯莱却比德拉科反应更快,他猛地将魔杖指向诺特,诺特被他的气势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德拉科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他发现韦斯莱的脸涨得通红,浑身气得发抖,仿佛进了监狱的是亚瑟·韦斯莱而不是卢修斯·马尔福一样。

“你-怎-么-敢-这样说我父亲!”韦斯莱咬牙切齿地吼道,他的手紧紧攥着魔杖,杖尖指着诺特,因愤怒而颤抖着,“你-怎-么-敢!”

德拉科毫不怀疑此时的鼬鼠会真的跳起来给诺特一个恶咒。怎么回事?鼬鼠的父亲什么时候进了阿兹卡班?德拉科感觉他像是被闪电击中了,大脑完全罢工,他只能呆在原地看着韦斯莱步步进逼诺特,完全没法做出任何反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恰好在这时候,斯普劳特回到了教室里。盯着争吵双方看的学生迅速将视线收了回来。韦斯莱看了一眼斯普劳特教授,最终恨恨地将魔杖收了起来,给了德拉科和诺特一个仇恨的瞪视,拎着那植物继续朝水缸走去。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德拉科都完全没有在状态上。韦斯莱和诺特的话是什么意思?鼬鼠的父亲进了监狱?什么时候?怎么进的?为什么他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新的节日把戏吗?一大堆问题差点将他埋葬,他急不可耐地等待下课,此刻的两个小时的课程变得像钻心咒一样难熬。斯普劳特终于宣布下课时,德拉科一把拽住一旁的诺特,飞奔出了教室。

“等等,德拉科,发生什么事了?”诺特在他身后大叫。德拉科没有理会他,带着诺特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他四处看了看,低下声音问道:“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我说了什么?”诺特疑惑地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嚅了嚅嘴唇,似乎不太情愿把话点透——你要怎么去向人求证一则天方夜谭?他努力了一会,终于说道:“……鼬鼠的父亲什么时候进的监狱?”

“鼬鼠?谁?你说韦斯莱?太棒了,真是个好外号——”他的声音在德拉科的瞪视下戛然而止,“呃。好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好奇这个……我想想,四年级期末?”

“四年级期末?!”那可是一年多前了,可是德拉科确信他不曾听闻任何关于此的消息,他继续问道:“他干了什么?”

诺特皱眉看了德拉科好一阵,眼神里写着怀疑,怀疑德拉科是认真地在问他还是装的,不过他很快就把怀疑扔在了一遍,答道:“……嗯……他袭击了圣芒戈。你怎么会不知道?他还是被你父亲抓到的呢。”

德拉科愣在原地,仿佛被施了石化咒,一句话也说不出。诺特再次疑惑地看着德拉科,他上前几步,“嘿,德拉科?”他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你还好吗?


第四章 目瞪口呆

午饭时分,霍格沃茨一楼走廊上的人们看到一个斯莱特林学生匆匆忙忙、满头忧虑地跑进大厅。德拉科忽略了周围所有人,一路上只想着诺特和韦斯莱的话。这导致他好几次往错误的岔路上拐,差点错过午餐。大厅里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少数几个贪吃的人或迟到者在座位上。

德拉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周围只有两个在聊天的女学生和一个正埋头预言家日报的低年级斯莱特林,恰好给他留出了私人空间,梅林知道他多么需要这个。德拉科机械地往盘子里添着食物,脑子里仍一刻不停地在试图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韦斯莱袭击了圣芒戈?他们家穷得连药都买不起了吗?德拉科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诺特和韦斯莱都疯了,因为这的确快把德拉科弄得坐如针毡。他由衷地希望这不是诺特和格兰芬多们的一场针对性的恶作剧,如果是的话,诺特最好祈祷他能逃得够远,不然一旦德拉科弄清了真相,他发誓他会让诺特后悔自己被生下来。

他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四年级期末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他没有记错,他在四年级的暑假和父亲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时,亚瑟·韦斯莱正带着他那一大家子和波特往便宜的末等席走。紧接着黑魔王就发起了袭击,好一阵子的时间里都人心惶惶,如果韦斯莱在那个时候入狱,德拉科不可能毫不知情,更不要提“是由他父亲抓进去”的了(从什么时候起他父亲又成为了一个好管闲事的傲罗?)。德拉科敢用学院杯打赌,如果它真的发生了,他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去挖苦韦斯莱,保证每一次都能气得鼬鼠和他的头发一样红。

德拉科没注意到他正把一大壶烤肉汁淋到了沙拉上。他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才发现不对,厌弃地放下勺子。该死的,这些破事弄得他心不在焉。从昨天开始,他周围就开始不断发生一些不对劲的事情:过于嚣张和强大的波特,诡异消失的邓布利多,看起来像是失忆了的克拉布和高尔,还有韦斯莱和诺特……他烦闷地推开了盘子,觉得必须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他得找些证据,任何能证明事情没有出什么大差错的东西,或人。

不能是潘西,他想到,那女人已经有好一阵不对劲了,说不定她身上带着什么疯病把全霍格沃兹都弄疯了。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正要朝大厅外走去,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个斯莱特林正捧着预言家日报看得起劲。一道灵光在他脑中闪过,他大步朝低年级走了过去,男孩被他吓了一跳,他呆愣愣地看着德拉科,德拉科懒得理他,直接抢下对方手里的报纸。

他一页一页地翻找着。“对角巷的新书店,丽痕书店迎来竞争”;不是这个。“劳恩斯先生发出声明:魔法奶牛不能代替奶牛产奶”;也不是这个。“魔法部推出的新法令”;也不是这个。德拉科快速翻动着,他焦急地看着一行行毫无关系的标题在报纸上跳动。

该死!他将报纸扔回给那个男学生,上面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没有提及邓布利多神秘的缺席,没有黑魔王最近的举动。他气急败坏地看着那个低年级,男孩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只好僵直地坐在原地。

“……你,”德拉科压下怒火,对那男孩说,那个斯莱特林马上害怕地往后一缩,如果不是有餐桌阻挡的话,也许他会立刻以火弩箭的速度逃离。德拉科思考了一下该如何开口,最终决定用和缓一点的语气问道:“……告诉我,亚瑟·韦斯莱在什么时候入狱的?”

低年级胆怯地看了看他,颤抖地张了张嘴,有一瞬间德拉科几乎愿意去祈求这个学生去否定他,然而男孩只是低声地回答道:“……一、一年以前。”

男孩的声音非常细小,听在德拉科耳朵里却像是一道惊雷。他惊疑不定地盯着低年级看了又看,“哪里?”他大声问道,用着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的声音,他身后那对女生朝这边疑惑地看了看,“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一年以前的报纸?”

低年级小心地打量着他,回答道:“……我、我记得,在图书馆里有报纸归档……”

德拉科皱了皱眉,他在上午刚刚惹恼了平斯夫人,德拉科不觉得他真要等上一个星期,但现在他可不能再出现在图书馆,否则平斯夫人非把他轰出去不可。

德拉科气愤地哼了一声,心中又开始涌出烦闷。他干脆扔下了那男孩不管,直接走出了大厅。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不能在下一节课上迟到。他跟着一群斯莱特林们来到了变形术教室,麦格已经在等他们了。德拉科不引人注意地来到一张靠近角落的椅子旁边。

整节课德拉科都没有仔细听讲。麦格让他们把家具变成鸟,但德拉科差点把咒语用在和他同桌的莱斯特兰奇身上。在莱斯特兰奇脸上的羽毛终于消失后,这节课也几乎结束了。同学们都纷纷离开教室,麦格还在整理她的教案,德拉科从座位上站起来,心中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走向了麦格——他有些事情想要确定。

“麦格教授……”他对麦格说,声音里仍有些犹疑不定。变形术教授停下了她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

“我想问……”德拉科感到嘴里发干,他徒劳地吞咽了一下,“……我的父亲是不是在一年前将亚瑟·韦斯莱逮捕了起来?”

问题刚刚从嘴里说出去,他就开始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愚蠢。如果这是波特的恶作剧怎么办?如果诺特和那男孩得了失心疯怎么办?他怎么能就这么全盘接受,并去问一个教授?!德拉科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开始烧了起来,他不敢抬头面对麦格的眼神,恨不得马上从这个教室消失。

麦格仔细地打量着他,她的视线令德拉科感到煎熬。

“马尔福先生,”她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一种冷冰冰的谴责,“即使你的父亲有着极其耀眼的荣誉,也不能成为你上课失败的理由。你要是想挽回斯莱特林失去的分数,请下一次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课程上。”

霎时,德拉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他惊恐地盯着麦格,仿佛眼前的教授是一个凶猛的狼人。

“如果是这样……”他听到自己颤抖着说,不管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我的父亲怎么会被关进阿兹卡班?”

麦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的知识是从哪来的,马尔福先生。但就我所知,你的父亲上一周才给你写了信。”

这下德拉科彻底地愣在了原地。他几乎真的要相信麦格所说的话了。阿兹卡班会允许犯人写信吗?他从没听说过这回事。但这怎么可能呢?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被捕的消息出现在预言家日报上。他为此焦虑了很长时间,母亲也变得消瘦苍白,他怎么才能相信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德拉科抬头,发现麦格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久,她紧抿的嘴唇和严肃的眼神让德拉科越发不自在。他只好匆匆对麦格道了声谢,快步离开了变形术教室。

德拉科回到公共休息室,在壁炉旁的一张软皮沙发上坐下。疲倦像潮水一般涌来,他叹了口气,父亲不在监狱里的消息让他在内心深处雀跃,可另一方面事情的诡异程度却让他焦躁不堪。

起初,德拉科怀疑是波特对诺特施了咒,但他有机会对另一个连德拉科都不认识的低年级下咒吗?毕竟,波特并不知道德拉科会去询问谁。但如果只有诺特和那个斯莱特林男孩,德拉科也许能说服自己相信这是波特或者别人的恶作剧,但是一个教授?德拉科觉得事情已经变得完全的不对劲了起来。

他焦虑地思考着。也许是他自己中了混淆咒,而不是诺特或麦格。可德拉科不记得波特什么时候对他用过混淆咒,也没听说过任何一种混淆咒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一阵细小的嘈杂声在德拉科身后响起,德拉科本想不去管它,可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德拉科烦躁地转过身去,才发现是几个和他同年级的学生聚在一起在讨论。

“劳驾把声音放小点!”他冲那些斯莱特林说,“想尝尝静默咒吗?”

几个斯莱特林回头看了一眼德拉科,马上安静了下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一致转过头看着德拉科,一种莫名其妙的忧虑浮现在他们眼中。德拉科警惕地盯着这一切,只觉得事情又进一步往诡异的方向滑去。

“看在梅林的份上!”德拉科忍不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直接冲到那些学生面前,“你们到底在嘀咕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我们在谈论家庭作业。”德拉科听到扎比尼说到,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德拉科,“听着,德拉科……我们知道你最近有些紧张,好吗,我们都理解,O.W.L.s并不轻松,但你不能连作业也不做……”

德拉科紧皱眉头,“作业?什么作业?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扎比尼回头给了其他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他们都点了点头,潘西尤其激动,德拉科疑惧地看着他们的举动。

“黑魔法防御术课的作业,我猜你早就忘了这回事。”说着扎比尼又连忙挥起了手,“不是在怪你,德拉科,我们只是觉得你也许需要放松一下。”其他的斯莱特林们都点了点头。

德拉科皱着眉盯着他们看了又看。黑魔法防御术?这群人在开玩笑吗?在德拉科来看,黑魔法防御术是一门废物学科。拜托,你本人都在学黑魔法了,干嘛还要想办法去防御它呢。

德拉科在斯莱特林们的注视下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桌边。桌子上满是摊开的书本和堆得乱七八糟的资料,德拉科扫视了一遍,发现都是一些基础的黑魔法理论。他皱了皱眉,如果这群人正在废寝忘食地研究着这些东西,萨拉扎·斯莱特林绝对会把他们都踢出自己的学院。

他随手翻开一页书,插图上画着一只干枯、扭曲的手,皮肤皱缩并呈现出病态的青白色,五指像枯死的树枝一样伸开。光荣之手,德拉科在博金博克的店里见过,他还想过要买一个呢。

“呃……那是我们正在做的研究……”潘西语气不确定地解释道,“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是某个死囚的手。可是我们完全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我们找了一些资料,可是内容太少了,信息也十分稀缺。”

德拉科疑惑地瞥了她一眼,“它叫光荣之手,”德拉科说,“是用死囚的手掌做成的,在黑暗中只有拿着它的人才能看到光亮。”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几个斯莱特林都十分惊诧地看着德拉科。潘西看起来惊讶极了,德拉科可不会买她的帐,他上个暑假里还见过这姑娘在博金博克门前来回打转。

“……德拉科,这可是一件非常黑暗的物品,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担忧地问。

“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德拉科说,感到不耐烦,周围人的脸色因为德拉科的话变得煞白,就像他们从没去过翻倒巷一样。

“不……只是……你为什么了解得这么清楚?”潘西磕磕巴巴地说,声音里掩饰不住惊讶和恐惧,“我是说……这是一个十分黑暗的黑魔法物品,甚至连麦格教授也不怎么了解……”

“因为我曾经见过一个!”德拉科不耐烦地打断她,却发现其他所有人都用彻底惊呆了的眼神看着他。那些视线几乎让德拉科感到刺痛,他心里忽然冒出一阵无名的怒火。

“够了!”他大吼,猛地把书扔回桌上,其他人都盯着他不敢说话,“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名堂!但别装成一副完全没接触过黑魔法的样子!你们扮成这个样子完全没法骗到邓布利多——”

周围突然响起了一些抽气声,打断了德拉科的声音,潘西甚至发出了一声惊叫,她快速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现在学生们都改用一种惊恐的神情看着德拉科,就连一些没有参与到谈话中的学生都一脸恐惧地看了过来。德拉科觉得自己快被那些视线烧出个洞来了。到此为止!德拉科气愤地想,这群人简直是疯了!

他一气之下跑出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石砖在他身后合上,阻挡了那些学生灼热的注视。外面的走廊十分清冷,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他拐了几个弯,拉紧了自己的围巾,靠在廊柱旁边,阴郁地望着外面,外面是同样阴郁厚重的云层。

寒冷似乎让他平静了几分,怒气平复下来,但是脑子仍然乱作一团。德拉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一夜之间所有东西都没有待在它们原来的地方了。他盯着自己呼出来的那团白雾,陷入了沉思。

德拉科的思绪很快被一声猫头鹰的鸣叫打断了,他抬头一看,一只褐色斑点的猫头鹰正冲他飞过来。他的心中瞬间燃起了一团希望之火,德拉科赶忙让猫头鹰停在自己的手臂上,从它伸出的右腿上拿下一封信,急不可耐地撕开了火漆印。

亲爱的德拉科,

学校过的还好吗?最近天气非常冷,注意健康。

很高兴你能给我来信,不过信里的内容让我有些困惑。看起来你在担心校长?我知道你帮忙心切,但是你仍然是个在读书的学生,这些事情让我们来,好吗?

不久就要过圣诞了,期待在假期里遇到你。

爱你的,

贝拉姨妈

信非常短,但德拉科似乎用了一年去读完它。每一个字都令他更加惊愕,他怀疑这是某种他未得知的暗号或谜语。如果不是信里清晰地写出了他和贝拉的姓名,以及他绝不会认错的贝拉的字迹,德拉科几乎觉得真正的信已经被截获,而现在他手上的这封只不过是一个拙劣的模仿品。

一群刚上完最后一节课的学生叽叽喳喳地朝这边走来。德拉科迅速把信折好,收进袍子里,等待他们从身后走过,直到那些交谈声朝大厅方向远去。

等到晚餐时间快过了一半时,德拉科才无可奈何地走去大厅,尽管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也不想饿上一整晚。他一出现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很多人都立刻停止了交谈,纷纷看向他,尤其是同年级的扎比尼他们。德拉科在斯莱特林学生们担忧又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坐下。他一言不发的冷淡模样吓退了几个想上前问候的学生。

他仍沉浸在贝拉的信中,并试着破解那些谜语。贝拉让他别担心邓布利多的事,这表明她对此事已有把握?

想到此处德拉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教师席,这才注意到校长席上摆上了刀叉。这么说邓布利多已经回来了?他欣慰地想到,觉得再次看到了希望,一下子振奋了不少。看来他至少不用担心谋杀计划付诸流水,也不用担心会受到黑魔王的惩罚。他好像一瞬间明白了贝拉所说的话。

餐桌上的食物忽然变得可口美味了,德拉科满足地喝下一口罗宋汤。贝拉的信绝对是某种暗号,德拉科开始怀疑暴露在信上的名字是否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再躲藏,如果黑魔王已经掌握了主权,那么这的确是一个正面信号。他冷静地切着盘子里的牛肉,第一次如此迫切地等待着邓布利多的出现。

当他第三次抬头看向教师席时,已经有人坐在了校长的座位上。德拉科满怀希望地仔细一看,却觉得浑身血液像在倒流: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坐在邓布利多的座位上,他一头黑发,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和一个高挺的鼻梁,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皱纹,可是却掩盖不了迷人的气质。那人身穿一件深绿色的长袍,正在与麦格说着什么。

接着他听到身边一个斯莱特林用松了口气的语调说道:“谢天谢地,里德尔校长终于回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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